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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死啊!”阿南捂着自己的肋骨痛骂一声,一把将他推开,急忙抬头向上看去。耳边已传来咔哒一声,周身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四壁已经彻底关上了。
机关立即启动,伴随着轻微的咔咔声,他们周身轻微震荡。
阿南摸出袖中的火折子,擦的一声点亮,查看周边情况。在微弱的光线下,只见左右两边墙面正在缓缓推进,向中间挤压过来,虽然速度很慢,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阿南立即去按住墙壁,指尖快速从墙上抚摸过,然后将耳朵贴在正在向内挤压的墙壁上,屈起食中二指敲击了几下。
墙壁是厚实的松木拼接而成,敲击时阿南听了听声音,足有三四寸厚。而且,敲击的回声沉闷中带着些异常的金属回音,外面应当有厚实青砖,还包着铁皮。
她抬头看向上方,封死的实木板,估计和墙壁材质是一样的。
举着手中光线暗淡的火折子,她回头看向朱聿恒。而他坐在黑暗中,她手中的光线照不清他面容,只看见他端坐在地上的姿态,沉静舒缓,似乎早已习惯了身处险境。
阿南正要说什么,墙壁的移动陡然加快,撞在她的手肘上,火折子啪一声掉在地上,熄灭了。
密闭的空间内,一片漆黑,只听到她和他的呼吸声,伴随着机括启动声,轻微交织。
阿南蹲下来摸了几下火折子,但机关内动荡不宁,圆筒状的火折子早已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她几次摸不到,心头火起,恼怒非常,摸黑冲过去狠狠踹向他。
朱聿恒虽然在黑暗中,反应却十分敏锐,她第一脚踹到了他,第二脚便被他伸手抓住了小腿。
阿南用力缩了两下脚,可他的手掌坚实有力,她竟无法挣脱开他的手。她恨恨一咬牙,一旋身用另一只脚去踢他,他听到风声,利落地再度伸手,抓住了阿南另一条小腿。
双脚被他一扯,阿南情知无法脱身,干脆借势往前倾去,重重坐到了他的腰上。
朱聿恒没想到她会这么厚颜无耻地直接坐在自己身上,愣了一下后,松开了她的腿。
阿南“哼”了一声,拔出钗子就对准了他的咽喉:“放我出去!”
见她压在自己身上不下去,他顿了顿,将头偏向一边,避开她缠绕在自己脸颊上的呼吸:“出不去。”
“怎么可能有出不去的机关?”
“这是神机营的密室,名叫困楼,是诸葛嘉按照家传绝学布置的,我从没进来过,怎么知道如何出去?”
阿南想想也是,抬手给了他一巴掌:“那就快点给我叫人!叫大声点!”
啪的一声,朱聿恒平生第一次被人扇了巴掌。
他不敢置信,愤恨恼怒正涌上头来,黑暗中听到风声,她似乎抬手还要给他一巴掌。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冷冷地反问:“叫什么人?”
阿南用力扯自己的手,可他的力量那么大,她没能成功,便哼了一声,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说:“神机营的人。知道里面有自己人陷在当中,他们不会不过来看吧?”
他握紧她的手,任她如何拉扯,也不曾放松分毫:“没人看见我进来。而且操纵机关的人在旁边墙外,这困楼密闭封锁,谁能听得见我呼喊的声音?”
他说的有理,阿南无法反驳,无奈翻了个白眼,想要甩开他禁锢着自己的手。但握着她的手掌很有力,即使他被她压在身下,依旧不曾颤动分毫。
她正想要从他掌中抽回手,又忽然间察觉到不对。于是她干脆伸手,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抚上了他的手掌,重新抚摸了一遍。
略薄却极为有力的掌心,薄薄的皮肤下优美起伏的骨节,比一般人都要长的手指,约束别人时那干脆利落又极为稳准的力度……
摸着这双天下无匹的手,她迟疑了片刻,再抓起他的右手摸到了虎口处包裹的布条,顿时失声叫了出来:“是你!”
他知道她已经从自己受伤的手上认出了身份,手略松了一松。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她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抱臂冷笑,“我跟你无冤无仇,可你却先潜入我的家中要杀我,又叫来神机营的人抓我,现在还把我困在这里。一晚上三次置我于死地,你挺狠的啊!”
他见她认出了自己,便说道:“因为你的蜻蜓。”
阿南便问:“我蜻蜓怎么了?”
黑暗中,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声音极为平静:“两个多月前,顺天府宫中大火,有人捡到一只绢缎蜻蜓,圣上让查一查来历。下午我看到你佩戴的蜻蜓,觉得很像,便跟你回家,想仔细看看是不是一样,谁知你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攻击我。”
“正常人看到家里进贼,都会攻击的吧?”
他冷冷道:“正常人会报官。”
她嗤笑:“正常人想要看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求借一观?”
“正常人的东西,怎么会与宫中大火有关?”
阿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地用膝盖狠狠撞了他的侧肋一下。
距离太近,她撞他的力度自然很小,他仿佛没有察觉,只撑起上半身问:“所以,你那只蜻蜓,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