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鸣蝉(2)(1 / 2)

司南 侧侧轻寒 2305 字 2022-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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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立在船头,目光扫过面前湖面,落在朱聿恒身上时,脸色微微一变。

朱聿恒隔着十数丈的距离看着她,神情复杂,一言不发。

他身边那几个刚被从水中拖出的士兵,身上沾的火油居然还在燃烧。

那火油是楚元知与阿南一起研制改进的,不但燃烧极为迅速,而且入水也扑之不灭。这些士兵本以为跳进水里能逃出生天,谁知那些火油如附骨之疽,反倒更为凄惨。

激愤之下,他们个个对着阿南破口大骂:“妖女!你死期到了!”

在众人的唾骂声中,朱聿恒听若不闻,只紧盯着船头的阿南。

既已到了这地步,阿南也没必要再躲闪,干脆大大方方朝他们这边高声说道:“快走吧,水火无情,待会儿要是伤到磕到了,后悔莫及哦。”

韦杭之知道她这话其实是特地对皇太孙殿下说的,忍不住偷偷地瞧了瞧朱聿恒的脸色。却见他面沉似水,盯着阿南一瞬不瞬,并无任何避让的意思。

阿南此时箭在弦上,哪还有余力与他多说,操起竹篙在水上一点,卸掉了火油的小船此时轻巧无比,在水上如箭一般向着放生池堤岸而去。

朱聿恒一抬手,西湖上仅存的几艘官船立即围拢上去,伸出勾镰,拦截阿南的棠木舟。

阿南回头瞥了朱聿恒一眼,手中竹篙用力一撑,小舟以间不容发的速度穿过两艘官船中间的空隙。

在疾冲过官船尾的一刹那,阿南抬手间流光闪动,两边的舵手齐齐抖着鲜血淋漓的手腕大叫出来。

大风之中,相接的两船无人掌舵,失控地重重撞击在一处。

巨大的碰撞声中,船上那些手持勾镰站在船沿的士兵全部落水,锋利的勾镰交错着无法避让,许多人眼睁睁将自己的身躯送到了利刃上,再坠入水中。

水面上鲜血迅速洇开,惨叫声连成一片。

阿南的篙杆在水面上一划,将它们迅速抛到身后,向着放生池闯去。

然而就在她离放生池的堤岸不到十丈之时,一支长箭忽然自后方而来,向着她疾射而去。

后方船上的朱聿恒呼吸一滞,下意识地霍然起身。却见那支箭来自那艘燃烧的黑船上,极其粗大,显然只有那个膂力过人的毕阳辉才能用他的长弓射出。

幸好那箭去势骇人,但射出的声音也大,阿南听到耳后异常风声,身形立即向旁边一倾,整个人向着水面倒了下去。

那支箭擦着她的胸口飞了出去,去势极为骇人,直插入放生池堤岸的砖缝间,激得碎末纷飞。

众人皆以为阿南会坠入水中,谁知她手套上的寸芒正好卡住了船身,此时腰身一挺,再度飞旋而起,目光冷冷地扫向后方那艘余火未熄的黑船。

船上,毕阳辉正手持长弓,再度搭箭上弦。

刚刚那场大火之中,他的船也被引燃,但黑船材质比普通木头坚固,起火缓慢,而他竟在满船惊叫扑火的人中,不顾逃生,先要杀了阿南。

见他这不死不休的架势,阿南的性子也上来了,知道今日不将他解决掉,势必难以踏上放生池。

她身形在风中急晃,闪过他射来的利箭之时,勾住黑船的船头,飞身跃了上去。

毕阳辉扔了手中长弓,抓过旁边一柄钩镰枪,向她扫去。

他身材高大,手中钩镰枪舞得虎虎生风,阿南则轻灵飘逸,总是在毫厘之间避过扫来的枪风,甚至仗着自己坚实无比的手套,抓住钩镰枪头,一个翻身便带着枪身疾转了一圈。

毕阳辉手臂关节自然无法像她的身影一样旋转,手中枪杆带着手臂扭转,眼看就要脱臼。

他不得不略一撤手,待枪杆一松一转之后,再双手握紧。

可惜阿南机变极快,此时早已将枪杆往前拍去,毕阳辉再度抓紧之时,下意识便让枪尾抵在了自己的肋骨之上。

阿南顺势欺身上前,闪过他的身侧一个倒踢脚,他趔趄前倾之际,即使仓促撤手也已经来不及了,为了保护枪尾而包铜的尖端便直刺入了他的左腹。

要害被刺,毕阳辉那高大的身躯立时倒下。

旁边的士兵早已被火熏得神色大乱,此时虽围了上来,但见她几个照面就干掉了毕阳辉,只敢在外围持刀作势,不敢上前。

阿南拍了拍手,看着倒在地上的毕阳辉,“啧啧”了两声,说:“可以啊,别人为兄弟两肋插刀,你为兄弟左肋插枪,他泉下有知,肯定也瞑目了。”

“臭娘们……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毕阳辉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她。

“你不放过我,我还要找你呢!”阿南一脚踩在他的腿上,冷冷道,“你害得石叔这辈子下不了床,我就让你这辈子走不了路!”

“阿南!”朱聿恒的声音在她耳畔厉声响起。

阿南回头一看,朱聿恒的船已经接近,他站在船头,片刻间就要到来。

天空中吉祥天在盘旋,毕阳辉仓促地伸手入口,似乎要撮口而呼,让它俯冲下来攻击她。

她转回头,毫不迟疑地抬手,握紧手套,将寸芒对着毕阳辉的膝盖砸了下去。

在骨头碎裂声与毕阳辉的惨叫声中,她纵身而起,带着一手淋漓的鲜血,落回自己的小船上。

她手中飞扬的血珠,有一两滴抛洒在了朱聿恒面前的甲板上。

朱聿恒的目光,顺着鲜血缓缓移到小船上她的身上。

相识这么久,她在他的面前总是笑嘻嘻又懒洋洋的模样。即使在生死一线之时,也还带着三分不正经地和他开玩笑。

而他从未见过、也没未想过,她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阿南回过头看他,那些鲜血洒在她一身红衣上,并不明显。而她的神情亦未曾有多大改变,只瞥了他一眼,说道:“阿言,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