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宁啧了一声,“不客气,我跟你客气什么,那显得多见外,以后还怎么一起愉快地合作?是吧?”
他陪着笑,加快了手中的速度,金针被一根根擦好,一字排开地搁在了缎袋上面。
昨天他几乎没睡,琢磨了大半夜,针对贾靖的病情,他想出一套有特别的行针方略。
其实早在遇见贾靖这个病例前,他就跃跃欲试,想要自己独创几套诊病针法,但从来没有实施过。从来都是跟在爷爷屁股后面,想法和冲动是有,可信心不足,单干的话,心里还真是没底。
人要是不被逼到绝路,就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有了爷爷的鼓励的启发,他也想明白了,既然爷爷敢撒手让他自己出诊,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是爷爷给他的机会,更是考验,同时也是对他的信任和能力的首肯,他应该大胆尝试。
再者,贾靖已经病到这份儿上了,他干嘛不放手一搏?万一捡她一条小命回来,岂不是皆大欢喜?而且,这十几年积累的经验,以及他超强悍的大脑记忆,从理论上讲,他自创的这套针法百密无一疏,完全可行。
不过,李烨霖的血在贾靖体内昨天还没见什么效果,今天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但也不影响他行针,病情的好转,应该算得上锦上添花。
“准备好了吗?”他抬头看着贾靖。
贾靖乖顺地平躺在床上,闭紧了眼睛,“好了,开始吧。”一想到昨天行针时的剧痛,她咬紧了牙关。
黎宁捏着一根金针,雀跃着站了起来,他低头一看,贾靖惨白着脸,紧咬着下唇,一副慷慨就义的悲壮表情,不禁乐了。
他一直觉得贾靖这女孩吧,跟他接触过的女孩相比,确实挺特别的,清傲里带着几分俏皮,冷艳却又热情善良,人也聪明,难怪李烨霖那挑剔的二世祖能看上。
他安抚道,“放松,今天给你行的针法跟昨天不同,应该不会疼了。其实,一般来说,行针过程病人最开始可能会觉得有些刺痛,那是针尖刺入皮肤时的神经反应,跟蚊虫叮咬差不多,当针深入穴道后,就不应该觉得疼痛了,最多就是酸麻热胀,或者有点冒凉气的感觉,但绝不该是痛感。”
“我为什么会……”贾靖睁开眼睛,沉静的目光望着黎宁,“是我的病太重了?”
黎宁耸了耸肩,毫无忌讳地直言道,“目前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还有,昨晚我想了很久,我怀疑你这病跟你身上的伤没什么关系,应该是先天遗传,也就是你打娘胎里出来,体内就带着这病,只不过一直潜伏没表现出来。而爆炸后,你全身受了重伤,脏器受损,骨骼血脉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引发了你体内潜藏的先天疾病,这才导致你现在这种状况。”
他顿了顿,徐徐地撸着自己的大胡子,沉吟道,“而且,我认为,即便李烨霖再输血给你,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救不了你。以我这两天的观察,我分析你的病灶并非在血肉骨骼五脏六腑,从西医上讲,问题出在你的中枢神经系统上。”
他捻着胡须,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思想神游在浩瀚的中西医海洋中,完全忽视了贾靖的存在。
贾靖平静地听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黎宁,直到黎宁说完,她才强压着心底的惊痛,缓缓问道,“黎大夫,你刚才说什么?李烨霖给我输血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给我输血了?是我在手术台上抢救的时候?还是别的哪天?我是o型血,医院血库里不该没有,还不至于轮到他给我输血吧?”(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