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合上门,她刚一转身,立刻愣住了。
百十米长的走廊空旷清冷,天花板排列整齐的日光灯管发出惨白的光线,一名穿着雪白病号服的男子站在一扇窗前,单薄的身体斜倚着墙,侧身正凝望着窗外。
窗被推开了一道缝,冷风在缝隙外嘶吼咆哮,阵阵寒意迎面扑来。
而男子浑然不觉,被日光灯照亮的玻璃中映现出他异常俊美的脸庞,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中似乎闪着阴翳的光,使他看起来有些阴冷。他修长白皙的脖颈挺得笔直,喉结上下滚动,似是在压抑着自己。
关门声没能引起他的警觉,他仍心事重重地遥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动不动。
他的一只胳膊肘拄在窗台黑色的大理石台面上,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缭绕的清浅烟气袅袅上升,很快又被风吹散了。
沐开居然会吸烟?
男人会吸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可放在沐开身上却显得那么违和。
动作优雅娴熟,应该是个老烟民了。
这样的他,看起来跟白天完全是两个人。
白天的沐开痴痴傻傻,总是用呆滞空洞的目光注视着别人,会整天整天地蹲在地上画圈圈,嘴里念念有词,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俨然就是个脑袋有问题人士。
在外人眼中,他不仅是个尿毒症晚期患者,更是一个危险分子。
没人愿意接近他,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很怕他会突然发病,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壮举。
就在前几天,她曾亲眼看到,一名来医院探病的年轻女孩看到蹲在地上画圈圈的他,吓得差点跳起来,尖叫连连,然后嗖地跑得不见人影,刘翔都没她跑得快,倒是跟神舟十号有得一拼。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沐开似乎若有所觉,倏地把脸转了过来,那双如同湖水般潋滟生辉的眼睛一片冰寒,快速划过一道阴寒狠戾,宛如尖刀刺在她的脸上,她一阵瑟缩。
这样的眼神,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莫名熟悉,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不到一秒钟,看清是她后,沐开明显怔了怔,眼神松弛了下来。
“睡不着?”他微微一笑。
她也报以一笑,操控着轮椅走到沐开的面前,“你怎么也没睡?”
窗缝刮进来的冷风刺骨寒冷,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紧紧抱住了双臂,这才觉得稍稍暖和一些。
沐开看着她默了默,把手伸到窗缝处,修长有力的拇指轻轻一弹,如墨的夜色里猩红的一点微微一闪,立刻消失了踪迹。
哗啦一声,他合上了窗户。
他转身背靠着窗,双肘擎在窗台上,姿态慵懒随意。
“有安眠药吗?”他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微怔,也笑,“有的话,我就不会在这儿吹冷风了。”
沐开耸了耸肩,“也是,算我没问。”
黎宁的祈求仍在耳畔,她决定试试,于是朝沐开又靠近一步。
“听说你得的是尿毒症?”她试探道。
问完,她不由就想起昨天下午黎宁在沐开面前吃软钉子的事儿了。
那时她还笑话黎宁,调侃黎宁有同性倾向,还大谈泡妞三十八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