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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眯着眼睛，仰着头，像是在跟太阳较劲似的，执着地盯着天空中的那个圆球，黎宁见了，推了他一把，“你不要眼睛了！”

沐开微怔，眯了眯眼睛，突然道，“睁眼瞎，还不如瞎了。”

说完，他快步朝前走，雪白的羽绒服几乎长及脚踝，宽松地裹着他单薄的身体，落寞的背影让人看了就觉得从心底生出一种凄凉感。

“喂！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们！”

黎宁也加快脚步，朝沐开的方向追去。

贾靖坐在轮椅上，没注意两人的对话，低头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心满意足地笑着。

黎宁走得太快，推得她有些颠簸，她这才抬头看到，沐开已经越走越远，然后迈下“御花园”外的台阶，径直走了。

“他怎么回事？”

她回头看着黎宁，黎宁也是一脸惊诧，道，“刚才我就是提醒他不要看太阳，会伤了眼睛。他就说什么睁眼瞎，还不如瞎了。”

睁眼瞎？

贾靖的脑海中立刻闪过文雅丽的脸。

那张精致的脸庞，一双美丽的眼睛却毫无神采，茫然而无力，那么急迫，却什么都看不见。

“沐开！”

黎宁大吼了一嗓子。

沐开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又走了几步，终于站住了。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御花园”内的台阶时，沐开折回身，朝他们跑了过来。

黎宁在台阶上停住脚步，看着沐开动作敏捷地登上台阶，又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肤色雪白，一双眼漆黑如墨，嘴唇却艳红似血，他没有因为刚才的奔跑而露出丝毫气喘和疲态，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贾靖，道，“走吧。”

说完，他伸手抬起轮椅的下方扶手，与黎宁合力将她抬下了台阶。

“你刚才怎么回事？”

往回走的路上，黎宁还是忍不住问道。

贾靖责备地看了黎宁一眼，黎宁耸了耸肩。

两人都以为沐开不会回答，没想到沐开口气平和地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过世的父母，心情有点不好，让你们见笑了。”

黎宁和贾靖对视一眼，黎宁道，“什么见笑不见笑的，你……”

他想劝慰沐开，沐开却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刚才你们没来时，烧烤的食材我都准备好了，晚上咱们吃烧烤。”

黎宁虽然单纯，但并不傻。

他拍着沐开的肩，也转移了话题，笑道，“真够意思！冲你这么仗义，今晚喝多少，听你的！”

沐开撇了撇嘴，“喝趴你。”

“喂！你这么说就太没意思了啊！”黎宁不满。

一路上，黎宁和沐开两人说说笑笑，好像沐开刚才的失态不过是一个小意外，谁都没再提起，沐开更像是忘了那码子事，又恢复了慵懒肆意的狂妄劲儿。

贾靖靠着轮椅，一直望着沐开，越看越觉得，自己从前应该是见过沐开。

从第一次在走廊里见到沐开蹲在地上画圈圈，她过去跟沐开打招呼，沐开抬起头看她那一眼时，她就觉得沐开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