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猜测说出来，张州几个人点头同意。被我们拆穿的夏清峰一直低着头没有吭声，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让昇子过去安慰了一下他，几个人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时间一点点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记得几名护士和医生急匆匆的朝监护病房跑了进去，如此反复数次，也就慢慢安静下来。在这期间，张州一直都跑东跑西的帮我们去买吃的东西。静静的喘了口气，我掏出一根烟让刘祈和我一起去厕所。等到了那边，刘祈点燃一根抬头问我：“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我扭头对他笑了一声道：“谈不上感觉到的，我怀疑我们被误导了！”“怎么说！”我吸了口烟静静的看着外面已经昏暗的环境道：“现在我还说不准，我想明天天亮让你和我一起过去！”刘祈皱眉看了我很长时间，最后点头道：“也行，你现在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对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深深叹了口气。他见状低声道：“李华，我虽然和你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看人的功夫还是有的。你这次让我和你过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吧！”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我苦笑点头，弹了弹烟灰道：“还是被你看穿了，不错，我让你和我一起过来确实不是为了这件事情！”“那是哪个？”“如果你发现自己有两个父亲，你会选择哪个？”我静静的看着他，说真的，我到了这一刻也很难选择。一个是养育我的父母，另外一个是生下我却为我布出了这个局面的父亲，谁去谁留，在我心中真的很难做决定。刘祈静静的抽了口烟，有些难以开口。最后在我的目光下他还是选择了回答：“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我苦笑连连，闭上眼睛将烟头扔进小便池，重新摸了一根点燃道：“你是旁观者清，我现在真的不好做决定，我怕伤害了两方人！”“这样啊！”刘祈幽幽一声，虽然接着道：“如果我是你，我也很难做出决定，毕竟这两方都是至亲至爱的人。先不说金浩天为什么要将你抛弃，单从他这些年来一直都注视着你，保护着你，这种感觉就没有办法割舍！”我点头，这正是我顾及的。如果他没有这样做，我兴许会干脆利落的选择离开他，可是现在不行，我不能伤害一个想要保护我的父亲。“如果说咸阳养育你的父亲，我觉得你也不能割舍。他们真正的儿子已经死了，所以二十多年来一直将思念自己儿子的感情寄托在你的身上，你若是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你的良心肯定会感觉不安！”我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吭声，刘祈接着道：“如果非要从两方选择一个，我感觉难，但是如果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看就只有一个！”“两方都不抛弃？”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里面却异常难受。刘祈点头道：“的确，所以我说这个问题非常揪心，毕竟忠孝两难全，你应该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太无助了，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会有这么无助的一天！”刘祈苦笑道：“慢慢就习惯了，如果让你生活在三十年前，你肯定会比现在还要难熬！”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实话，真的有些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意思。可就在开口准备询问的时候，刘祈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道：“烟少抽点，我们过去吧，时间长了他们肯定会起疑心的！”我点头，扔掉烟头和他走了出去。昇子和夏清峰坐在凳子上轻睡着，张州见过我们过来让了一点座位小声道：“刚才又有护士进去了，不知道他在里面怎么样了！”声音刚落，就看到一个护士又跑了过来。我急忙站起来拦住她恭敬道：“里面的病人怎么回事儿？”她瞥了我一眼没有吭声，正准备朝里面走的时候。一个医生的脑袋探了出来叫道：“血液还没有找到？”护士焦急道：“血库里面没有配型的血液，我现在在联系别的医院！”我一听心里一惊，急忙抓住她问道：“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需要血液？”“手术动完，病人擅自活动导致伤口开裂，现在需要输血！”我暗靠一声，失声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对我们说啊！”声音一出，睡觉的昇子和夏清峰惊醒，他们俩吃惊的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刘祈急忙将我拦住对护士小声道：“别着急，他是病人的儿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说就是你们的失职！”“儿子？”护士似乎没有以为我的大喝感觉恼怒，疑惑道：“可是病人说他并没有别的家属啊！”她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旋即便明白过来，他是不想让我受到任何的痛苦。这种感情是别人无法体会的，我的身体内流淌着他的血液，可是真正到我归还的时候他却用这样的方法拒绝。面对着护士又不想流出眼泪，拉着她叫道：“抽我的血吧，我是他的儿子，应该可以成功！”护士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最后在张州他们的声音下妥协。抽血化验后就等待着消息，一个小时过去，护士拿着检验报告让我和她去抽血。等回来的时候脸色异常苍白，不过只要能救活金浩天，就算是把我浑身的鲜血抽完都没有任何事情。张州急忙跑到外面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吃完后就被张州和昇子强行架到了外面的宾馆。可能由于失血的原因，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等二天天色刚亮，我就爬了起来。拨通刘祈的电话，让他在医院楼下等我。等过去后他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按了下喇叭让我上车。两个人来到金浩天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着一望无际的荒野，我不觉的有些难受。刘祈叹了口气道：“别想了，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不去面对也要去面对，这就是人生，遇到窘迫就想逃避，这个娘们儿有什么区别！”我苦着他看着他，说真的，我有时候感觉自己连娘们都不如。为了找到是谁攻击的金浩天，我们俩来到找到金浩天的地方，顺着血渍蔓延的方向朝前面走去。这一路就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越往前走血渍就越模糊，等到彻底消失的时候，我们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一个土丘外面。顺着土丘转了一圈，在背面发现了一个木门。看样子金浩天这几年一直都生活在这个地方，和刘祈对视一眼，轻轻推开了房门。里面非常昏暗，房间没有窗户，只能凭借窄小的木门缝隙投射进来的光线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一张床铺，一台木桌，木桌上放着一面老实的梳妆镜，在梳妆镜的背面是那张和赵玲几乎一样的照片。这个布局和我现在住的房间一样，而且和南夹咀后山小屋的布局也一模一样。当刘祈看到镜子后面的照片时脸色一变，我知道他认识这个人，也知道她叫做赵玲。一切都是从门峰那边知道的，而她也可能就是我的母亲。刘祈的表情瞬间恢复过来，看着我囔囔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我疑惑的看着他道：“什么东西？”“镜子上没有灰尘！”这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急忙用手在桌子上和镜子上擦了一下，果然没有任何灰尘。而且从金浩天离开这里的时间来计算，至少也有两天时间，我们头顶就是泥土，不可能两天的时间内没有落下一点灰尘。想到这个问题，我遍体生寒，看着刘祈囔囔道：“你是说，在这期间，还有人来打扫过房间？”刘祈点头道：“我感觉这个人应该就是金浩天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赵玲！”看来还真的有这个可能，想着我急忙跑了出去，在外面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刘祈在房间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投向床铺，用手在凌乱的被子内摸了一下，对我低声道：“被子还是热乎的，看来一直都有人在这里住！”“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吧！”刘祈摇头道：“不能去找，这个地方太大了，如果没有搞好就可能迷路，我们现在只有在这里慢慢等待了！”声音刚刚一落，我静静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就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的镜子内出现了第三张人脸。在看到这一幕我差点叫出了声，可旋即朝身后看去，一个身穿布衣的女人出现在我们身后。女人在看到我的时候手上的篮子一下扔到地上，眼睛中投射出激动而又复杂的目光。此时此刻，一股难言的痛苦在心中蔓延而出。她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的那种容貌，不过却干净了许多。她就是我在南夹咀后山小楼内看到的那个女人，这一刻，我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竟然流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