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走了。”
季若秋很平淡的说。
秦祈点点头,“是走了。”
一阵沉默,一对情侣,竟如陌路人般,无话可说。
日光挥洒在房间,映衬他们的身影,秦祈靠在窗边,季若秋坐到沙发上,寂寥将他们包裹,好似没了‘声音’这种概念。
直到,季若秋说,“你重新弹钢琴,是因为她吗?”
秦祈点点头。
“她是怎么办到的,当初,你离开的可是很决绝。”
秦祈没立刻回答,他来到窗边,俯瞰窗外风景,与箫落相遇后的一幕幕,在他脑海放映。
“她是个很恶劣的人,第一次,不,应该是第二次见面,她就拉着我,在很多人面前弹琴,当时我出糗了,很气愤,不长时间,她又瞒着我报名参赛,舞台上,她给我个很响亮的耳光,那时候,她哭着说‘不要让我放弃’,之后……”
季若秋聆听这些,沉默不语。
她看向秦祈,见那被日光挥洒的脸颊,心很忧伤。
秦祈说了很长时间,直到雨停后,才沉默下来。
季若秋却莫名的说了句,“秒速五厘米。”
“什么。”
“一部动漫,新海诚的作品,我喜欢那个故事。”
“哦。”
又是沉默,寂静再次降临。
季若秋注目他,站在窗边,被艳阳余晖倾洒,脑海中,浮现了《秒速五厘米》中的一段故事。
是远野贵树交往三年的女友,水野理纱的短信。
‘我现在仍喜欢你,可是,我们即使交换了上千次短信,心灵也只有可能,仅接近一厘米左右而已。’
我们,是这样吗?
不知怎么,一种从动盘旋心头,让她说出这句话,“喂,我们约会吧。”
“约会?”
秦祈的目光,终于转向了季若秋。
她露出笑容,点点头,“没错,约会,就像情侣那样,看电影,吃晚餐,逛街。”
秦祈一笑。
“我们本就是情侣。”
十分钟后,季若秋挽住秦祈的手腕,走出了家,在被雨季打湿的清风下,漫步前行。
同时,秦祈想了很多。
箫落喜欢应恒,自己有女友季若秋,两人间,仿佛有段看似很近,却非常遥远的距离。
‘如果,樱花掉落的速度是每秒5厘米,那么两颗心需要多久才能靠近?’
秒速五厘米!
他,也看过。
……
这是三年间的第一次约会。
很平淡,如湖水一样,不掀一丝波澜。
在旋转餐厅吃了自助餐,并遥看远方的风景,于月老庙中祭拜,向自己的姻缘祈福,最终,在黄昏的余韵中,看了一场电影。
星夜下,被银辉倾洒的公园。
两人坐于长椅上,仰望星空,静静感受银河的浩瀚。
“明天,她会来吗?”
季若秋淡淡的声音,打破公园的宁静。
思及她,秦祈的心一颤,犹如被冰霜覆盖的种子,遇见最温暖的润土。
“应该会吧,我说过,她这个人很恶劣,总是不顾别人擅自做决定,乐器店前是这样,前些天的比赛也是这样,她……”
“谈到她,你总有说不完的话。”
季若秋凝视秦祈的双眼,声音平淡,好似最纯净的白雪。
秦祈沉默了。
季若秋再问,“她在你心裏,是什么地位。”
星夜下,他双唇摆动,低声轻语,“你,才是我的女友。”
“可你的心,却从不曾靠近我一厘米的距离。”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无人的公园在述说着寂寥,星月于天上见证,那隐于夜下的情侣,也不再言语。
最终,两人于风停时分别。
走在夜间的路上,秦祈想了很多,他有预感,这是与季若秋的最后一次约会了。
十分钟后,秦祈回到家中,俯于床间仰望夜空,久久无法入眠,箫落、季若秋,这两个名字不断在脑海浮现交替。
他以不知该如何面对。
“或许,要找人倾述一番了。”
起身,坐于窗边,他拿出电话,摁下了拨通键。
‘嘟嘟!’
电话接通,慵懒中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大作家,你看看几点了?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你要干什么?”
“少废话,烈阳酒吧,一个小时后见。”
“喂喂,不带你这样的,我……”
电话挂断,耳边仍缭绕杨松的声音。
他望了一眼窗外辰星,默默起身,走过斯坦威前时,指尖划过琴键,美妙的音符扩散,其中,好似还残留箫落的气息。
关门,房间回归寂静,只有月亮的余晖倾洒。
……
霓灯闪烁,人群的狂欢声充斥酒吧,白浊的烟与酒让这裏升华,它是天堂,会让一切不顺之人得到极乐的释放。
于人生道路上,迷惘不前的人,亦是如此。
那人,就在此地。
“秦祈,知道吗?你就是一混蛋。”
杯酒下肚,杨松再说:“令人羡慕的混蛋。”
混蛋吗?秦祈没反驳。
XO在灯下璀璨,如宝石般明亮,由口而入,醉意沁心,换来杨松的又一番感慨。
“爱情还真是可笑,在对的时间,却遇上了错的人,一段岁月后,却又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唉,时也,命也。”
如乌云遍布天空,气氛,开始变得沉重。
“什么意思?”
“你在装傻吗?秦祈,不要在自欺欺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秦祈沉默,那喧闹的DJ,好似远离了他的世界。
不久前,两人于酒吧相会,他什么都没说,杨松却像什么都知道,不断逼问,直至现在,他,必须面对。
如颓废的灵魂侵染心灵,他呻|吟到,“我的女友,是若秋。”
“季若秋?”不屑撇撇嘴,杨松说,“交往几年,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短信倒是挺频繁,可内容都停留在‘你吃饭了吗?’‘你睡得好吗?’这种无意义的层面上,我说,你真的爱她吗?”
无言以对,苦涩充斥在秦祈心间。
半响,杯酒下肚,他略显无力的开口,“箫落,有喜欢的人了。”
却换来杨松无比的激动,“如今还说这些,要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更何况她喜欢的人是……”
像想起什么,激动戛然而止,后面话,杨松没说下去。
微皱眉间,秦祈略显疑惑,“时间不多了,什么意思?”
“啊,额,哦,你不知道呀,箫落接到了科蒂斯音乐学院的邀请,今年八月,就会飞往美国了。”
她……要离开了。
秦祈脑海一片空白,以至于,他没发现杨松的惊慌与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