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从不曾离去(1 / 2)

秦祈坐在车上,耳畔传来空幽的声音。

那是箫落留下的录音。

风拂过黑发,他带耳机,一遍又一遍聆听这份录音,曾迷惘的,困惑的,也都在这裏找到答案。

“秦,真不希望你得到这份录音。”

这是第一句话。

她口气幽幽,似悲伤在风中扩散,<small>当你拿到这份录音时,也许,我就要离开了。</small>

<small>人生真像七巧板,七种颜色,却能演绎万种人生。</small>

<small>十七岁时,我遇见了你,那是幻美的晨曦,你拿手拄着脸,用慵懒的眼神看我,一瞬间,我出现了幻觉,这个世界,好似只有我们存在。</small>

<small>所以,我想认识你。</small>

<small>我成功了。</small>

<small>当我奏起钢琴时,必有你相随,好似默契的情侣。</small>

<small>那时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small>

<small>当然,我可不是小姑娘,急急忙忙的去表白,相反,我要征服你,让你在学校的老柳树下,对我表白。</small>

<small>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呢。</small>

<small>然后是分离,那个黄昏,我哭了很久,很久,眼都肿了。</small>

<small>两年后,我回来,你却有了女朋友。</small>

<small>我没忘记,那是个美丽的黄昏,你在大学门前,牵着她的手,面带微笑,一步步走向西侧的餐馆。</small>

<small>终究,还是缘浅。</small>

<small>接着,我定居在这个城市,默默注视你,幻想某一天,你我在街角相遇的画面,可惜,没有实现。</small>

<small>某一天,我知道你不弹钢琴了,却不知为什么。</small>

<small>时间来到2010年,在那多雨的四月,我被查出患有白血病,生命将走向终途。</small>

<small>很奇怪,我并不感到恐惧,相反,那天黄昏下的约定,在脑海浮现。</small>

<small>我要实现这个约定。</small>

<small>当见到杨松带你来,真的好高兴,情不自禁,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从不曾忘记你,与你带给我的回忆。’</small>

<small>可惜,你没听到。</small>

<small>第二天,咖啡店,倾听你的遭遇,我很震惊,真的。</small>

<small>深爱钢琴的演奏家,却倾听不到自己奏出的旋律,这是何等残酷的刑法,哪怕是永堕地狱,也不及其万一。</small>

<small>我本想放弃的,但感觉好不甘心,所以又找上了你。</small>

<small>很丢人,近乎是以死缠烂打的方式,闯进你家,碰触你的钢琴,强行让你陪我练琴,却也很开心,因为与你在一起,感觉目光所及之处,皆色彩斑斓了起来。</small>

<small>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small>

<small>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真的很对不起,瞒着替你报名参加全市青少年钢琴大赛,让你在舞台上出糗。</small>

<small>还有,你知道吗,那天在我上台时,曾这样想过,‘在有你所注目的舞台上,我奏起乐章,吸引你,让你迷恋,成为你眼中世界的唯一。’</small>

<small>很想说出这句话,却不敢说出口,因为,我是个时日无多的人。</small>

<small>却没想过,你的目光竟会为我流连,不曾转动,那时的我有种冲动,要将心中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你,却还是忍住了。</small>

<small>说来想笑,不知多少次,我都没忍住透露了心声,可你这榆木脑袋,却愣是没发觉。</small>

<small>凤凰山的石道上,你的家中,四手联弹的时候。</small>

<small>对了,你曾问我,与徐娅老师是怎么认识的,嘻嘻,那是在全市青年钢琴大赛过后,她找上了我,让我帮她,这样你心中的疑惑,是不是解开了。</small>

<small>至于喜欢师兄!对不起,我骗了你。</small>

<small>是我让桐雨这样说的,别怪她,要问原因?或许是不想在我走后,还带着你的悲伤和泪水。</small>

<small>本来是不打算留下录音的,毕竟,一开始的计划只是悄无声息来,又悄无声息走,但最终,还是没忍住。</small>

<small>因为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small>

<small>呦,说了这么多,时间也不早了,再不休息,医生又该说我了。</small>

<small>最后再说两句吧。</small>

<small>一,秦祈,五年来,我从不曾离开你,因为我喜欢你。</small>

<small>二,秦祈,可以去比赛的现场,为我演奏一首‘梦中的婚礼’吗?我有个愿望,就是与你走进那神圣的殿堂,可现在看来,那婚礼只能在梦中了。</small>

<small>最后,没有见证你三年来的第一次独奏,我很遗憾。</small>

<small>再见,我的初恋。</small>

<small>再见,我至今仍无法忘记的人。</small>

聆听结束,秦祈取下耳机,望车窗外的街,好像箫落仍隐匿在人群中,悄悄注视自己。

想起录音内容,他不由轻笑一声,“一直在偷看吗?跟踪狂,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还想让我为你重新弹奏钢琴,真是好笑,不经过我允许,就闯进了我的生活,又在我以为即将得一切时,任性离开,你真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