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不好的预感(2 / 2)

夜临,月冷星寒,秦祈抽烟了。

房间昏暗,五个酒瓶杂乱晃荡,他倚在沙发旁,月华映在脸上,双眼布满血丝,烟雾缭绕的嘴角,扯起自嘲的笑。

“秦祈,你真是胆小,明明向前一步,便可以把她拥入怀中,却害怕受伤,怕当她明白你的心意后,会忽视你,远离你,而不敢说出你想说的。”

“你真是……一个懦夫。”

却没想到若秋这时会来。

只见灯亮了,夜色于屋中消逝。

她走进来,立于琴旁,在拾起酒瓶的同时,开口说,“喝这么多酒,就是想痛骂自己是懦夫?”

冷风拂过,秦祈没说话。

她却没有停下。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同台演出,你是伴奏,弹得却慷锵有力,激昂澎湃,让我都应付不过来,结果,我像成了伴奏,直至曲终,那时你就像战士,一往无前。”

酒瓶被捡起,发出‘铛铛’的声音。

他总算有了反应。

抬头,黑发被冷风吹拂,眼看伊人,有些蒙昧的迷离,“可就在刚刚,我退缩了……”

刹那间,世界没了声音。

又是那个人吗?

她讨厌这感觉,明明是两人的世界,却总有第三个影子,徘徊在那里。

房间被整理干净了。

秦祈抬头,望那抹汗的人,“这么晚,来做什么。”

“我来取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一把小提琴。”

夜黑风凉,若秋从书房取出把小提琴,秦祈记得,那是两人初遇时,她所用的琴。

从前,她数次将琴遗忘在这裏,她说是故意的,只为能有来这裏的理由,后来,两人成了情侣,琴的位置,也就从未变过。

今天,她要取走这把琴。

风冷月稀,手拂过琴身,她叹说。“你有好好保养过它。”

“恩。”

“谢谢。”

摇摇头,望那走向门前的身影,秦祈轻语,“你,还会来这裏吗?”

“应该不会了,还有,别忘记,你还欠我一句话。”

一句话吗?

他知道,那是什么话。

夜风吹拂,夏叶由窗而入,他望她,那逐渐被门所掩盖的轮廓,好似一章终篇完结,只差最后的‘句号’。

“哦,忘了说,要不想受伤,就离箫落远些。”

门被合拢,她的身影消逝,只有这话,如夏天知了的叫声,回荡在秦祈耳边。

‘受伤?什么意思?’

他的心,更加不安了。

……

……

箫落没有来。

以往,她是迎着晨曦走进屋中,今日,纵使黄昏,也未见得她的影子。

秦祈坐上窗台,倚在墙上,俯瞰由黄昏划出的地平线,渴望其中,有那样一道身影。

然而,什么都没有。

这让他想起昨日若秋的话。

‘要不想受伤,就离箫落远些。’

她,要告诉自己什么?

正当秦祈感到迷茫时,电话响了,屏幕上,仍是那熟悉的名字。

箫落。

电话接通,他如抓住跟救命稻草,紧忙说,“喂,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可要开始了,你……”

“先不要说话,听我说。”

秦祈被打断了。

她的声音,没了往日的阳光,有点深沉,让秦祈心颤。

只见声音传来,“秦祈,比赛要开始了,我想自己好好练习一阵,就不去你那里了,也别找我,因为你不会找到的,还有,我们约定,在那舞台上,要奏出最幸福的旋律。”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黄昏消逝,城市迎来了黑夜。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他摇头,说了无数次‘不对’,原因?那不是箫落,她应是最美的晨曦,绽放炙热的光芒,而非这如黄昏的迟暮。

就像一朵本该盛开的樱花,即将枯萎。

秦祈拨了回去,却无人接听,他不气馁,一遍,又一遍,直至耳畔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以关机。’

“我,一定要找到你。”

低语间,他穿上外衣,拨通杨松的电话,踏上黑夜的街。

三人于维纳斯音乐广场相聚。

杨松打个哈切,“大哥,到底什么事,把我们叫出来?”

“箫落不见了,她不在家,也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

又看紧握杨松手的桐雨,笑说,“只是没想到,你俩会在一起,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嘿嘿。’

杨松笑了笑。

桐雨依旧嘴上不饶人,“连自己的事都没解决,要你管我们。”

世界突然没了声音。

杨松扯扯桐雨的衣角,对方也反应过来,紧忙闭嘴。

凉风吹拂花树,‘沙沙’作响,夏叶飘过,知了蝉鸣,秦祈站在中心,好似有了世界,却唯独少了她。

“拜托你们,帮我找到她。”

两人(杨松、桐雨)四目交错,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伤感。

杨松拍拍他肩膀,“放心,哥们,会找到的。”

“恩,会找到的。”

……

……

可最终还是没找到。

杨松、桐雨走了,离开前,宽慰的对他说,‘放心,她会出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的,因为,她以与你约定好了。’

这两人,好像隐瞒了什么。

时光如水般流过。

秦祈拼命练习,因为他要奏出幸福的旋律,那是与她的约定,可惜,每每刚开始,就结束了。

怪症,从未远离。

偶尔,他会接到箫落的电话,听她讲述,乡下老家练琴时的风景,好像很开心,却能嗅到一种味道。

那是孤独。

他曾问过,“为什么离开。”

她却回答,“为了更好的邂逅。”

在没有彼此的时光,他们等待,然后,那注定相遇的七月,来了。

这天,细雨滴落,打湿了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