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些人的身后,还有上百个老少体弱的跟过来,那气势,直入当年冲锋陷阵疆场厮杀了,也是,宋王庄建立少说二十年,还真没出过庄客被主人家活活打死的事情,今天林钟的遭遇激起了这些昔年大宋精英们心头的傲气,他们再落魄也曾是一个国家的官员精英,今日怎么能让一群恶奴如此欺辱!
阿鲁带几人还算是有目的,只为了帮助自己的世子,谁知道后进来的那些个宋王庄的庄客们可没那个顾忌,他们只是听说一群女真的恶奴在洪家逞凶,几乎将林钟打死了,这下过来见到的是两伙人一起围在那里,中间是林钟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加上林中母亲那冲天的哀嚎声一起,瞬间点燃了挤压在这些庄客心中二十余年的怒火,抄起手上的镐头锄头铁锨草叉子什么的就是一拥而上。
这些个庄客一旦狠下心来,哪里还肯留手,一草叉子上去,就是两透明瓦亮的大窟窿,一镐头抡开,抡起放倒两,扫过去又放倒一个,本就是为了开春铲地已经磨的锃明瓦亮的铁锨,这时候抡下去可比战场上的大砍刀还要好用,斜肩头带背就将一个家丁放成两片。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院子里就放倒了不下十个北庄子的家丁,连带着也有一个南庄子的家将被镐把子抡倒,还好阿鲁带眼疾手快,将同伴从人群里拉了出来,不然的话光是这些个大脚丫子七下八下的踩上去,还不就让那小子咯屁了。
看着不好,阿鲁带急忙拉着兴奋不已的羊蹄,哧溜下溜进了洪家的房子,既然是你们北庄子惹得事情,还是不要我们掺和了。
北庄子的家丁从第一个人带着血光倒下起,就已经是被人打的晕了头,直到此时才算是清醒过来,转眼扫一圈,心中暗叫不好,左右前后竟是被人家围了三面,身后是紧闭的屋门,他们手里也只有几根木棍勉强充数,指望用这些东西去和对面一脸怒气的庄客对掐?他们还不如现在就自己抹脖子痛快点。
忽然,有个家丁发现不对啊,怎么严五和冯狗两个都没影了啊,瞧瞧那边一地的血污中间,也没见这两个小子的身影啊,“操他奶奶的,我们上当了,疯狗子和严五子都不见了,我们还他娘的打个屁。”
听到这家丁的叫喊,其余几个家丁一看,可不是么,主事的两个小子都不见了,难道就留下他们在这裏拼命?这些小子立时不干了,纷纷丢下手上的家伙,七嘴八舌的叫喊起来:
“娘的,都是他们两个干的好事,把人打成这样就落跑,谁他娘的再打下去,谁就是没卵子的种。”
“可不是么,出来辛苦一趟连个赏都没看到,这要丢了命难保这两个小子还要在总管面前告黑状。”
“就是,我们总归要有个活命的回去,到总管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见着这群人一副被人出卖的样子,冲在最前面的林猎户一下愣住了,怎么他们好像比自己这方还要苦大仇深的样子,回身看看那些邻居,这几个武将出身的庄客也是满脸的不屑,刚才是出于义愤才劈了几个太过分的家伙,现在要对这群人动手,实在太丢了自家的面子,到底当年都是禁军出身,欺负一群软骨头算什么本事。
想想今次的事情,林猎户现在一下惊出一身冷汗来,自己到底带着老兄弟们干了什么,这可是劈了好几个北庄子的家丁啊,北庄子岂肯善罢甘休,而且跟着过来的人中间还有好几个是北庄子的庄奴,要是细论,怕是北庄子杀了这些人都不犯毛病。
想到这裏,林猎户立时没了刚才的杀气,手上的家伙慢慢放下,回身看看几个老兄弟,有些意兴阑珊的道:“诸位兄弟,是林某连累了大家,等下那北庄阉人总管派人过来,林某一力承担,绝不牵连大家。”
“放屁,”一个身形高大年月四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的庄客高声大骂:“你他娘的放什么龟蛋屁,林正南,老子瞧不起你,不就是杀了几个人么,用得着你出什么狗屎头,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用不到你在这裏哭丧脸,有这功夫,还不快去看看你那宝贝儿子。”
望着大汉一边骂自己,一边搓着手准备去瞧瞧自己儿子的伤势,林猎户林正南眼睛微微湿润,好兄弟啊,他也不多矫情,扔下叉子抢到儿子身边,自家的婆娘已经哭成泪人相仿,他反是大骂起来:“号什么丧,这不还是有口气么,走,抬进去。”
就在这功夫,忽然北面传来一阵叫嚷声,远远看去,好似是一群北庄子的家奴冲过来。那些进不得院子的庄客么一看事情不对,故意堵在村中大路上,后面的人忙着让林正南赶快带着儿子走开。
谁知道,这些北庄子的家丁走的不是一路,就在林正南想要抬着林钟走人的时候,突见洪家的两面院墙被人一起推倒,呼啦啦涌进一群北庄子家丁了,在这些家丁中间,冯狗和严五嘿嘿冷笑着走进来:“站住,干什么去,打了北庄子的人,你们能啊,什么都别说了,赵总管要你们从这裏跪下,一步一个头的到庄子跪门去,啥时候主子发话了,啥时候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