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是马上要出山,洪过都能见到山下的大路了,听到严五的话真想一巴掌抽过去,落难落难,还会有人比自己这伙子人更落难么?
不等他说话,前面响起一阵嘈杂声,洪过大惊,难道是前面偷袭的人已经追上来了?不过,听到了吴四六在那里大喊“站住,站住,你小子给老子站住,再跑老子宰了你”。
咦,是吴四六在欺负别人!洪过立马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大路上,就见吴四六领着温敦的两个随从,正抓住一个也是随从模样的人大声吆喝,在他们身侧停着一辆带着乌篷的马车。
洪过看清楚了,一准是吴四六从官军转职成了匪兵,见到这马车要打劫人家。果不其然,那边温敦的随从已经是迫不及待的将温敦放到车厢里。可是,未等大家去注意吴四六几个家伙,就听车厢里响起了一声惨叫:“妈呀,这裏有个死人。”
那个跪在地上的青衣随从立马跳起来,大声叫着:“不,我家主人没死,他是中毒。”
洪过上去探头一看,可不,一脸黑气萦绕,就算没死好似也差不多了,摸摸还有点鼻息,见着温敦已经吓成一团了,撩开帘子让温敦看的更清楚些:“确实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唉呦,还是个女真人。”
温敦这才注意到,躺在车上的还真是个女真人,金钱鼠尾的发辫,带着硕大的耳环,衣料虽然又脏又破可是看质地似乎也不错。洪过问了几句,那个青衣随从什么都不说,只是两眼有些无神的看向昏迷的女真人。见着问不出什么来,洪过也只好放弃了,这架马车来的太及时,他们一行有两个没法走路的人,若是轮班去背还不要累死,是以马车他要定了,至于那个昏迷的女真人和青衣随从如何处理,洪过摸摸额头没说话。
吴四六看出了洪过的心思,凑上来毫不避讳的道:“要不,宰掉算了,反正是累赘。”
摇摇头,洪过看看周围的山势,又瞧瞧天色:“太费事,尸体不容易处理,一个不好就能露了我们的行踪,先绑了扔在车上,出去几十里一发收拾掉。”
众人自是没有异议,一行人将周围略略收拾下,又整理了衣衫,看上去勉强像是一辆护送马车的队伍,就这样大大方方的上路向西北而去。
他们行走的地方正是西河县与文水县之间的县境,虽然比干山杀声震天,走出十余里后也就消失在黎明的蒙胧光影之中。隐泉山在比干山西北,路途并不很远,按理说这一山容不得二虎,如此近的范围里应该不会有两个开山立柜的寨子,不过,既然现在汾州境内山头林立,怕是大家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洪过他们还是太小看了对手,那谢月乃是西河县的地头蛇,不像周雄那般胸无大志,作为一个有野心,有财力,有实力的地方土豪,谢月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弄上一顶貂蝉冠戴戴,即便现在不能,好歹也能给自己弄个世爵什么的。如此一来,谢月对这次剿灭比干山土匪的事情,从一开始就非常上心,要他和完颜安国磨洋工打对台可以,只要堵住了比干山的出口,就不愁逮不住那些土匪,但是,这剿和剿灭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所以,洪过也才走出十里山路,不等他有时间去处置那昏迷的女真人,就见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群人。这些家伙人数不多,但是个个手拿刀枪,比起刚刚在后山打散那群人来,可是精悍的多了,洪过估量了一下,刚才如果是这群人堵住后山的出口,自己这边不躺下几个怕是根本出不来。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比起刚刚可大为不同了,既然来者不善,洪过让阿里孙躲在车厢后面,现在他们一方,严五赶车不算,能打能杀的拢共不过是,吴四六,阿里孙,林钟,马三,一个叫做齐七的前土匪,洪过,温敦的四个随从,以及护着韩思古出来的三个寨丁,还不到十五个,其中那三个寨丁的战斗力很是不好说,对面足有二十多大汉,是以,阿里孙手上这柄弓箭就成了一样不可小觑的决胜利器。当然,洪过身上还有一张神臂弓,不过那玩意是他保命用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出来。
眼见着两方越来越近,来的私兵早就见到了这队奇怪的人马,这二半夜的也有人出来赶路?若非赶路,难道是大爷说到的漏网之鱼,可是,一群漏网之鱼怎么可能会有车驾,难道这些人早有防备?
如此将信将疑之间,两方人手慢慢靠近再靠近,就在双方还有二十步时候,洪过也再顾不得许多,对着阿里孙一努嘴,这个草原上马贼出身的女真人,在马车后突然起身,张开弓弦,蹦的一声,弓弦颤动,一道寒光从他手上放出。
对面那些个私兵哪里想到,这个落拓的队伍还会有弓箭,不防下当前一个汉字堪堪喊出一声,就仰面倒在地上。紧接着,阿里孙双手不停,眨眼间就是五支箭矢射出,在这晦暗不明的晨曦中,只有一支射偏钉在一个私兵的膀子上,其余都正中咽喉处。弓箭射中不难,毕竟彼此相距只有二十步,也就是后世二十米左右距离,但是,在晨曦的晦暗之中能用连珠箭直射咽喉,这样的箭法可是百里挑一的水准了。
阿里孙这手立马震撼了全场,那些个私兵一下呆住了。不过这些人终究是曾经经历生死的人物,短暂的失神后,立即暴喝一声舞动兵器冲上来:在弓箭面前躲闪没用,惟有尽快缩短彼此距离,到了近战时候,弓箭就是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