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相互出招(2 / 2)

宋伐 血裔 3116 字 5个月前

“啊,烧掉?”乌古论习失瞪大眼睛,随后一转念,是啊,还递上去做什么,给自己送催命符么?现在烧了,整个事情还有转机,若是奏折真地递上去了,且不要问其他人,光是他一家上下老小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下面,”洪过临出门前,对乌古论习失和温敦蒲阳温道:“你们就老老实实住着吧,我虽然是人轻言微,但突然想去汾州的州城一游。”

按照洪过的想法,现在那个完颜安国可劲的折腾,碍着自己什么事了,他的目的是只要不出民乱什么都好说,他才不管完颜安国的作为会给金国朝廷带来多大地危害呢,别看他嘴上大谈什么规矩什么官场道德。私心里面想的倒是,要是完颜安国这般干法能普及到整个金国才好,自然这是不可能地,但不妨碍洪过在这裏能力之内包庇下这些蛀虫,从总管府提刑司再到州县两级,这上上下下可是几百给贪官污吏啊,只要给这些人机会扩展开。一个人就能腐蚀一大片,到时候给金国朝廷造成地危害。将是翻几番都不足以形容的。

所以,洪过在发觉那个所谓地汾阳军根本不堪用后,立即看到了整件事的另外一种解决办法。

洪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立即招来全面的质疑和忧虑:

李光宗对能兵不血刃解决整件事自然高兴,尤其是山下那千把人堵着山门也不是回事,可是,这位天王寨二当家地对洪过的能力全面质疑。认为洪过不过是耍嘴皮子,根本就是胡吹大气;

翟进则是对洪过此行的安全非常忧虑,在他看来,洪过这次去州城无异与虎谋皮,不要说成功或失败,光是所要冒的风险就实在太大了,他不忍心看到洪皓的儿子就这样轻易的丢了小命;

翟义虽然是大寨主,其实对洪过还是有些不大放心。要说洪过舞文弄墨刷笔杆子,他看得出来,怕是整个山寨上都没人能比得上,要说洪过去搞什么,什么“调停”,翟义真的怀疑整件事是不是个笑话;

韩思古虽然刚上天王寨。不好多说话,但是对于洪过地这个请求,还是投来忧虑的目光;

最出奇的是翟兴,这位山寨的三当家,同时也是翟平的父亲,这一次竟是非常激烈的反对洪过的计划,虽说翟兴每次说话都是在附和李光宗,但任谁都能看出来,翟兴是从心裏不同意洪过的想法。

洪过看着聚义厅里如此整齐划一地反对声,脸上微微苦笑出来。不过。这件事还是一定要做,如果他不想不久之后汾州浮尸四野。不想秋后的汾州血流成河,就必须走一趟汾州城,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在洪过看来,他现在能为更多的汉人做点事,就是自己的有所为,他胆小,他功利,他虚荣,但是他一样有着与这个时代迥然不同的心,在这个将家和家族放在第一位的时代,他已然明白了什么是国,更清楚民族对于自己来说,有这怎样地含义,这就是他领先整个时代一千年的观念和意识。

自然洪过也不认为自己有了觉悟,就一定要去当烈士,他听到了汾州城的兵力之后,不禁对此行的安全有了一些依仗,按照他的盘算,还有前几次的经历来看,只要给洪过五十个人,想来从州城安全退出来还是能够做到的。

打定了主意,洪过慢慢走到聚义厅中间,对着翟进拱拱手,然后朗声道:“诸位或许不知,就在不久前,我在上京城里干了一件事,带兵杀了粘罕的所有子孙亲戚。”

这话一出,聚义厅内霎时静得可怕。这裏的人都是在河东住了几十年的老人,粘罕是谁,粘罕干对汉人过什么,没有人会比他们更清楚地了,咋听洪过地话,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洪过很满意这个效果,“我是个宋臣,这一点我须臾不敢忘记,是个宋臣,我就要为汉人做点实事,在上京杀人是为汉人讨还血债,现在我要去州城,也是要为汉人寻一条活路,汾州地情形大家都明白,汾州上下十几万人,能挺到年底会有几个?现在必须要有人出来赈济饥民,否则,到时候汾州百姓不是死于饥荒就是死于屠刀,如果能和完颜安国达成和解,早赈济一天,不就是能少一个汾州百姓成为路倒尸。这一次的州城我一定要去,现在,”洪过对着翟进又是一拱手,“我希望老寨主能帮我,帮我出些人手,我,”他嘿嘿一笑道:“我也不想就那么死在州城。”

洪过的笑话很冷,聚义厅里没一个人笑,翟进面色凝重的看看所有人,提到汾州百姓,李光宗再也没办法嘲讽洪过,他也是汾州人,外面的大灾到底如何他自己心裏清楚,不要说外面,就是这隐泉山的水源也干了好几个。要说不急那是假地,但是,他又感觉不可思议,自古哪有官匪和解的,难道说官匪一家了?

洪过听了李光宗的忧虑,笑笑道:“谁说是官匪勾结了,我们是官官相护。那个胖子温敦就是女真人的官。从六品的提刑司判官,还有那个救上来的路倒尸。叫乌古论习失,从七品的侍御史,授河东北路巡查御史,有他们两个在,就不愁完颜安国不好好掂量掂量。”

虽然听说温敦和乌古论两人地身份,聚义厅里又是微微一怔,不过震撼远没有刚才来的大。再说了,洪过自己都说是率兵杀了粘罕全家,怎么可能会和女真官没联系?翟进思索再三,又看看韩思古和李光宗,最后他终于拍板,答应洪过,好歹去试试。

待到从聚义厅散了,翟进将洪过领去后山。在那里站着一百个二十几岁地小伙子,一指这些人,翟进自豪的道:“这些都不是外人,全是当年老兄弟们家的后生,没一个是后招进来,从身板到忠诚。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次你带上他们,保证你能从州城杀进杀出。”

看着老人自信的面孔,洪过突然感觉眼中发热,好像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藉着去看这些小伙子的功夫轻轻弹开那些液体,这才对着老翟进敬重地抱拳。

完颜安国今年已经五十的人了,他是渤海人本姓郭,郭安国才是他的本名,提起他或许有些陌生。不过一提郭安国的老子郭药师。那可是在宋辽金三国交往历史上,写下过重重一笔的人物。先是辽国渤海人,在辽东为常胜军统帅,然后投宋,作了燕京守将,后来以燕京降了女真人,又作为女真人的先导进攻宋朝,终于以大功被女真皇帝赐姓了完颜。

从郭药师死后,完颜安国就被安置在这汾州作节度使,已经是十来年没挪窝了,汾州没有州官,节度使就是最大的官,上马统军下马治民,金人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完颜安国在汾州当个逍遥地诸侯就足够了。完颜安国充分领会了这个意思,在汾州任上下大力气捞钱捞女人,再没了当年追随他老子打仗时候的精神头。

不过,最近的完颜安国非常烦心,几年前,有个地方上的土豪给他出了个主意,也是帮他找了个谋财的道:谎报天灾,侵吞国家税粮,他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还真就干了,而且这一干就是一发不可收拾,这跟着他一起从裏面捞钱的人,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从一开始地汾州自己的官,到河东北路总管府的判官、府判、推官,还有各房的主事,一个个都要来捞一把,到最后,竟然是连太原府和石州的大小官也掺和进来。

本来,这些都还没什么,大家伙一起干了五年都没什么事,朝廷被瞒的死死的,而皇帝呢,那是最大的傻子,大家不捞白不捞,可是,谁能想到今年就真遇上旱灾了,如果只是旱灾还真没啥,照实上报就完事了,大不了停干一年,免了老百姓的税粮,再从朝廷领些粮食赈济一下,谁知道怎么就这么寸,偏偏遇上朝廷里大换血,本来已经喂饱了的户部地官,一股脑都给换地干干净净,不仅如此,朝廷里也不知哪个缺了损德的玩意,给新皇帝出主意派下来一群巡查御史,专门挑毛病找茬子,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啊。

事情闹到最后,他不得不出手去毒死那个白眼狼乌古论习失,抢先将奏章抢到手,谁知道已经熟透地鸭子都能飞了,现在巡查御史不知所终,境内的乱民越来越多,完颜安国开始后悔,当初为了点小钱就把汾阳军的兵员弄到不足一千人,现在可好,自己都要被那个可恶的邪月给挟制了。

谢月的小算盘,完颜安国是洞若观火,谢月不就是想弄个官帽子戴戴,另外还不想撒开手上的兵权,甚至再进一步的,想用那些兵来挟制他完颜安国,当整个汾州的太上皇。嘿嘿,完颜安国心中冷笑:小子,咱们的斗法还早着呢,骑驴看唱本,我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不过,完颜安国也明白,现在的谢月之所以老神在在,还不是看清楚了自己这裏已经拖不起,若是短期内没个成效出来,怕是朝廷不是继续派官就是直接派兵过来。不过完颜安国也不怕谢月拿大到那个时候,要真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两边可是一拍两散大家一起玩完了。

正在书房里扳着手指头计算日子,完颜安国突然听到门房通禀,说是一个名叫洪过洪改之的书生求见。

洪过?洪改之?完颜安国先是感觉着名字有些耳熟,想了想,立时就是一阵心惊肉跳,洪过,上京屠夫,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