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舰远远望见高丽船队,竟似害怕了,首先摆出一副戒备的样子,然后迅速派出一支小船,待到小船接近了大声叫喊着问高丽船队的身份。
李毅银呃好笑,他听出来,这是一群宋人,怕是从广州行驶来的,口音带着明显广南东路的腔调,同时他心中一松,既然是宋人的船队,想来是做生意的,整个大海上,也只有宋人才能造的出如此巨大的福船。
报出自家的名号来,却见到小船上的人好像也只是将信将疑,李毅银有些不高兴了,他是高丽的武将,怎么还要经过这些宋人商人的查验么?对方听了高丽水手的话,迟疑下,才回去禀告,似乎这种通报没有太大效果,巨大的船队还是摆出一个半弧形的戒备队形,小心翼翼的靠近高丽舰队。
两支船队慢慢靠近,李毅银心中感觉不对劲,怎么这支宋人商船队的敌意这么浓?不过,他也没太当回事,宋人出海都很骄傲,想来是听说了高丽正在打仗吧,他心裏自己安慰自己道。
居于巨大船队中央的头船慢慢靠过来,与李毅银的主舰距离很近了,却还没有小船放下来,更没有船东出来说话,李毅银不由得心中大为不满。直到两支海船距离不到十丈,几乎就要撞在一起,那支头船上才探出个身影,从高处俯视着李毅银,大声笑道:“这位可是高丽国全罗道水军左都监大人?”
李毅银感觉不好,眼前这人不可能是宋人,否则他怎会一口道出自己的官位来?
就在李毅银吃惊的功夫,却见那艘大船上突然探出无数支火箭,也不说话,弓弦绷响声中,数不清的火箭还有火油罐被扔下来,李毅银的主船转眼间就陷入一片火海。
不止是李毅银的主舰,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从其余十几艘巨舰之上,火箭,火油罐,火药包,甚至是用瓦罐做成的震天雷,一股脑的扔下来,让那些没有防备的高丽水军立时大乱,李毅银船队中最大的三十艘战船都被人点燃,顿时陷入重重火海。不仅如此,更有数不清的抓鈎从船上掷下,死死扣住那些小船,数不清的水手从抓鈎上滑下,没等踏上高丽水师的战船,就扬手开始砍人。
这样一场突然袭击,饶是高丽人船多,也吃受不住,才过了两个多时辰,海上就剩下十二艘巨舰,以及一些很小的快船,高丽水师的所有大型战船尽数被烧毁,还有二十多艘小船索性四散而逃,高丽西海岸水师主力被歼灭。
紧接着,巨舰船队又开始向东航行,很快堵住了釜山港,将正准备出航的高丽东海岸水师堵在港中。这一次可没什么客气的,远战用火箭火油,近战直接用巨舰冲撞,面对着停在港湾中的高丽水师,张二牛使出以往在海上讨生活的手段来,一个下午的时间里,釜山港就陷入浓烟之中,不仅仅是海上的战船,就连岸上的木屋也一起燃烧起来。
那些高丽官民,只有躲在紧闭的釜山城中,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一切,老老实实的等着这群肆虐的强盗慢慢退出港湾,这才有胆子走出釜山城,小心的查看港口的损失。
用偷袭手段收拾了高丽两大水师主力,张二牛的任务并未结束,反是船队分成两支,从釜山分界,一路向东一路向西,分别沿着海岸巡视,一见到有漏网的盐场,就冲上岸去烧他个干干净净,个多月下来,高丽自产海盐的途径被完全堵死,高丽市面上的海盐价格一日三跳,已经从开战之初的每斤三十文钱,涨到了足足三百文,即使这样,很多不靠海的地方还是买不到海盐吃。
就在这个时候,一艘两千料的海船停靠在釜山港,这艘船上的水手操着宋国的口音,从船上运下来一包包海盐,不二价,每斤五百文钱。与此同时,在高丽南部的三个港口上,这样的事情一起上演,都是五百文,都是洪家商号的船只。虽然有海盐来卖,光顾的人并不多,一者北面打的正凶,兵荒马乱的谁都不会轻易把手里的钱花出去,二来手上还有些海盐能凑合着吃,此时不至于到完全没盐的地步,所以,高丽百姓每日只是麻木的看着那些兜售海盐的“宋人”。
就在洪家商号的业务陷入困顿的时候,北面开京的战事出现了波动,洗劫了平壤之后,两万硬军一路向南,很快推进到了礼成江西岸,纥石烈志宁并不着急渡河,反是在西岸扎下营寨,静静等着高丽水师。
哪想到,一日未来两日未到,足足半月下去,高丽水师就算用两条腿走的,也应该到达了,偏偏就没有一艘海船抵达,只有几艘破烂的小船在江上巡游,最后,终于有在开京城的金国细作送回情报,原来半月之前,宋国突然派出水师,在济州岛左近海面,伏击了高丽水师战船。
既然高丽人已经失去了最锐利的獠牙,纥石烈志宁心裏安定下来,这下子,该金国水军出战了。
硬军都统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多时的金国水军,迅速从保州出发,两昼夜赶到礼成江入海口,随后溯江而上行驶到开京附近水面,中间击败了残余的高丽水师。就在高丽人眼皮底下,金国水军迅速铺设浮桥,仅仅一个夜间,就在水流湍急的礼成江水面上,铺设了一条浮桥出来。
纥石烈志宁满意的看着金国水军的行动,这支水军规模并不大,只有区区的三千人,却都是行船的好手,要知道,这些水军全部出自五国部,五国部在上京更东面,靠着大海的他们,常年在水上渔猎为生,下海捞东珠,驯养海东青,这种艰苦的生活令五国部的百姓悍勇异常,稍加训练就是优秀的战士。只可惜,五国部人口不多,能征召出来的战士更是少的可怜,这三千水军已经算是极限了。
就在铺设浮桥期间,高丽军队也曾试图阻止,无奈这些五国部水军不仅能行船,更有一手好射箭本事,一阵乱箭过去,高丽人就倒下两百多人,而且全部是面色发黑中毒而死。这下子高丽人不敢继续迎战,惟有不断在江边呐喊。
待到天明之时,高丽主帅见到一条浮桥通向了东岸,对面的金军正嗷嗷叫着扑过来,这名东班文官主帅,吓得脸色惨白,立即招呼抬轿子的轿夫向回跑。主帅一逃,其他人怎么还会留下送死,西岸的高丽军队当即就逃散了一大半,其余的也都乖乖跪下投降。
纥石烈志宁并不着急攻城,而是将开京团团围住,而后向朝中报喜,并且请求增派援军,同时向仆散乌者下令,全力扫荡高丽半岛南部城乡,以迫使高丽降服。
洪过信步走进后园,他的家宅距离商号不远,事实上就在同一条巷子里的并排两座院子,从商号西侧院墙有个小门,可以通向洪家的私宅。
后园之中新开了一个小门,门不大,隐藏在假山后面很不显眼,推开小门,门后是也是个小院,修的很清雅。走到这座新修的小院中,不远就能听到一阵木鱼声,绕到房子前面,从外面看不出这座房子到底是作什么的,推开了紧闭的房门,正对着门的是座菩萨像,烟火缭绕之间,木鱼敲动的声音更加清晰。
此时菩萨像前盘坐着一个女人,素衣布带,穿的极为简单,一头长长的乌发披散在身后,没有半点修饰。听到推门声,这个女人身子微微一颤,却没回过身,反是将木鱼敲得更急了。
将房门关好,洪过笑着走过去,一把抱住女人窈窕的腰肢,另外一只手握住了那敲打木鱼的芊芊素手,凑在女人的鬓角轻笑道:
“嫂嫂,这下可是你男人,亲手把你送上我的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