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新买卖(1 / 2)

宋伐 血裔 2654 字 4个月前

石抹奴申在屋子里已经摔了一堆碗碟了,还好,这高丽地方矿产不少,尤其盛产金属,用不起精细瓷器,碗筷餐碟都是金属打造,不要说扔在地上,就是用力砸在墙上都坏不了。

按照他的设想,无论洪过能否忍受,这些书生只要到达高丽,就会成为一把火,或是点爆洪过与完颜亮之间的关系,令两人生出心结,或是成为隐在灰烬中的火星,可以在最要命时刻窜起来,生成熊熊烈火,不单点燃整个高丽,更将完颜亮的皇位也一起化成废墟。

本以为洪过不在高丽,这仆散忽土也是个一勇莽夫,整个高丽不会有人阻止自己的计划,石抹奴申估算过,只要这些书生折腾个把月,即便不能彻底毁了洪过去年的辛苦,也会让高丽的境况倒退许多,甚至还会有人上山成为土匪,那个时候,高丽就不是完颜亮的财源,反是变成一个深深的漩涡,让完颜亮慢慢陷进去,再难脱身。

石抹奴申这个气啊,他费尽心思,花了好大功夫和钱帛,这才说通了中都的门路,让完颜亮得以松口,同意把这群书生派来高丽“历练”,泼出去千般功夫,谁想到就这样被人化为无形。

生气归生气,石抹奴申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在屋子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他只得从潜伏地方离开,跟着书生们走下矿场,他要不断去鼓动那些书生,让这些家伙不能就此放弃,还要继续坚持他们的理念,等到洪过回来后就一起发难,向整个大金国的士林,揭露洪过摧折士子的真面目。

按下石抹奴申继续奋斗不提,回头说远在韦州的洪过。

谁都不知道,接到了李光宗报信后,洪过是如何想的,就在李光宗之后,从高丽发来的报急信函,接二连三的送到韦州,可是,每一次洪过都是脸色平静的看完,然后镇定的将字条烧毁,并不让任何人分享这些消息。

从静州传来消息,早先包围静州的部族军早已撤去,硬军分成两队,一队七千多人屯住在静州,另外一队大约万五千人,向着兴庆府慢慢逼近,虽然沿途并未攻城略地,可也给西夏王庭带去巨大压力,令西夏朝中那些三心二意的大臣们,终究不得不与嵬名仁永一道,迫使李仁孝往韦州出发。

李仁孝已经登程,因为这一次接见意义非凡,完颜亮说是要折辱夏人,实则异常重视,纵然没有从中都派出任何一位宰相,接见李仁孝的金国皇帝使者,也只是个布衣书生,可金国朝廷还是向韦州派去一位亲王执政大臣——金国枢密使韩王完颜亨。

出城二十里迎接了完颜亨,谁想到,韩王大人见到洪过,不仅没给一点好脸色,反是重重的冷哼一声,甩下袖子径直而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洪过。

见到洪过吃瘪,完颜乌禄心中暗爽,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幸灾乐祸成分,反是走过去小意的安慰洪过,同时提醒,是不是最近洪过干了什么得罪韩王的事?不过呢,洪过看着都快成韩王的女婿了,这得罪不得罪的,怕也都是一家人说不出两家话。

完颜乌禄只是想溜须洪过,好让这位布衣宰相在皇帝面前为他美言,能让他回到中都的金国中枢去,为了这个目的,他故意在洪过面前做出大度样子,以示自己并不在意乌林答宁儿。

谁想到,洪过突然心头一紧,顾不得与完颜乌禄虚词,连忙跳上马追进韦州城去。

果不其然,到了韩王完颜亨的住处,这位性情火爆的王爷指着洪过,第一句话就问,洪过是不是把芷雅睡了?就在洪过发愣的功夫,完颜亨恨恨的大骂,睡了就睡了,抓住纵偷的时候赶快弄回家去才是正理,为什么还让芷雅住在韩王府,难道洪过家宅后院的小庙里,容得下两位王妃,就容不下他韩王家一个郡主么?

听到最后一句话,洪过的脸腾红了,敢情自己收容两位王妃在后宅的事情,只能骗骗中都的老百姓,啧啧,这远在千里之外的完颜亨都能知道,在中都的贵人官员之间,还不定传成什么样子呢?

可是,完颜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纵偷的法子是不错,可那是对普通百姓来说的法子,难道韩王家的郡主,就真的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找人嫁了?难道明媒正娶,行了正式的文定之礼,最后凤冠霞帔的用八抬大轿娶回家就不好?

看着洪过傻愣愣的样子,好像这年余来精明干练的高丽王不见,反是数年之前在自己府上发傻的那个书生又出现,把个完颜亨气得直跺脚,却不肯继续说下去,蒲扇一样的巴掌一挥,将洪过撵出了房间。

虽然被人稀里糊涂的赶出来,洪过已经不是在宋王庄时候了,越想越觉着完颜亨的话不对头,再联系最近发生在高丽的事,脑中登时一惊,难道说,终于有人按不住寂寞,想再次试探自己的底线了?

一想到这些人竟然从自己身边的女人下手,洪过的脸上倏的闪过一股子冷厉,完颜芷雅也好,乌林答宁儿也好,乌延婉清也罢,或是南荣婕,周秀娟,这些女人虽然有的是宋人,有的是女真人,可她们都有一个相同的标签,那就是:洪过的女人。在洪过心中,他身边的女人没有种族之分,就算他要报复女真人,也不会找一群女人下手,同样的,谁要觉着,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打开突破口比较容易,他一定会让这个人品尝一下洪过式的报复。

金国的使者已经抵达韦州了,李仁孝的车驾自然不敢怠慢,在一万硬军的“护从”之下,金国贞元二年二月十五日,在夏国的韦州城门外,洪过带人迎接到李仁孝一行数百辆车驾。

随即二月二十五日,经过五日闭门思过,五日沐浴斋戒后,李仁孝在城中知州官衙中,对金国天子特使行三跪九叩大礼,当着无数金国夏国官民人等的面,朗声陈述自己的过失,并表示痛改前非,又当众宣读过金夏和约后,金国皇帝特使洪过谅解了他自赎过失的行为,但表示要在五日后才能公布金国决定。

对李仁孝来说,这五天注定是非常难熬的。

经过好似五年五十年一样的等待,五天后,在同一地点,金国特使洪过当众宣读金国皇帝诏书,诏书中重新册封李仁孝为夏国王,赐姓完颜,令其专守西方边疆,为国尽忠云云。

本是害怕五日内再出变故,李仁孝到这个时候才真正安心下来,双目含泪的对着洪过与完颜亨行大礼叩拜。李仁孝都如此重礼,其他夏国官民又怎能置身事外?于是数千人一起行礼,这种场面还真是不多见。

李仁孝王位得保,总算了却心中一场变故,纵然这月余头发花白了大半也是值得了。等到册封仪式结束后,他自是重新以地主身份排开盛宴,一面宴请所有金国大小官员,一面对这些人送去厚礼,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义自是不必细述。

饮宴后三天,李仁孝就匆匆忙忙等车离开韦州。虽然在金国人面前,大言不惭的说韦州是自己地盘,但是谁心裏都明白,现在韦州是嵬名仁信的地盘,万一这位夏国公啥时候想不开,突然想把李仁孝留在韦州,自己去兴庆府坐坐,怕是金国人也不好拦着不是?

李仁孝倒还称职,临走前留下了嵬名仁永和任得敬等亲信大臣,说是继续交办善后事宜,不少人都在腹诽,是不是这位夏国主将几个重臣留下来作质押,换取自己能平平安安离开韦州也说不定。

与任得敬公事,让嵬名仁永心中极其腻歪,他作为朝中权臣,留下来作为人质的意义,远大于交办各种事宜,倒是任得敬却是不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