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新商路(1 / 2)

宋伐 血裔 2623 字 4个月前

洪过腾地站起身,瞪着眼前的少年郎,吃惊道:“你就是那辛弃疾?”随后他奇异的道:“你的表字不是叫幼安么?”

这下让蔡松年与少年辛弃疾更加吃惊了,蔡松年惊诧的道:“辛弃疾才刚刚行礼不久,这坦夫的表字,也是他老师谯县刘岩老帮助起的,应该不会还有另外一个表字啊。”

辛弃疾也是一本正经的告诉洪过,他自幼丧父,随祖父长大,而他祖父辛赞在金国做官,是以辛弃疾也是在各地往来,前几年拜了亳州谯县名宿刘瞻为师学习诗文。这次加冠礼后,被刘瞻推荐到蔡松年门下学习辞赋。而坦夫的表字,是加冠礼时候起的。最后,辛弃疾认真的告诉洪过,一定是他的朋友误传。

虽然辛弃疾的表现略略有些无礼,洪过也不以为意,反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南宋一代唯一可与陆游比肩的爱国诗人,现在对着自己拜倒,倒真让自己有些飘飘然了。

对了,蔡松年为什么要辛弃疾来拜自己?虽是飘飘然,洪过还没失去起码的理性。

听了洪过的问题,蔡松年失笑出来,随即开口吟道:

“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呜呼!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听到第一句,洪过就明白了,随即脸色有些发苦。他都是不怕这首诗被金国君臣听到,事实上,从写下这首诗的时候起,洪过就真没害怕金国知道,若是完颜亮会因为这么一首诗打压自己,那就不是完颜亮了。这首诗虽然会给他带去些小麻烦,以他今天的权势,还真是怡然不惧。

待到朗诵完,蔡松年笑着道:“陛下早在蔡某面前,称赞改之大才,谁想到,改之于这诗文一道,也有如此造诣。论气魄,改之这首黄金错刀行,真真不属于东坡居士的诗文。”

蔡松年反覆提及诗文,言下之意,自是在表白,洪过的诗文他是很服气的,但是在辞赋上他不会认输。

听出这老家伙的心态,洪过哑然失笑,这种剽窃之作,别人拿到面前,洪过不会否认,可他也不至于厚颜无耻到,用剽窃来的东西,去与这个时代的精英们比拼,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真才实学,他这剽窃算是什么,用偷来的东西向别人炫耀么……他还要脸呢。

有了这首黄金错刀行作引子,这次小会自是气氛愈加热烈起来。

与此同时,在城堡的主卧室内,完颜亮背着手在屋内慢慢踱步,口中吟念的,恰恰就是这首黄金错刀行。这首诗,本是金国派去宋国的贺新年使带回来的,诗文在宋国已经朝野盛传,而且,据说当初当年此文一出,惊艳大宋行在,一时间竟有洛阳纸贵的架势,文坛市井争相品读,到后来,竟是连青楼里唱曲的姑娘,若是不会唱这首诗,都会被人笑话。

诗是好诗,完颜亮本就是学儒出身,于诗词一道也着实有些造诣,第一眼看到就为之吸引,反覆吟诵犹自觉着齿颊留香。可是,这个作诗的人就太让人心烦了。

完颜亮本以为自己于洪过之间的缠斗,已经是渐渐分出胜负,尤其是洪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上,大有主动替他分忧的架势。甚至在派洪过去西夏商议和约后,他业已准备下旨给洪过实授官职,先授一个“礼部侍郎,守东海行省右丞相”,过上一两年,就把洪过调入中枢,直接授予平章或是参政。

谁想到,这首黄金错刀行一出,完颜亮才霍然发觉,洪过心中那份执着,竟是半分没有改变。此时金宋和平,所以洪过一边安守自己宋臣的本分,一边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可若是他日金宋相争呢,他洪过会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萦绕在完颜亮心尖,久久不能定论。实际,在这位金国皇帝的心头,其实早有个隐隐的答案,只是他不愿意去面对这个答案罢了。

站在一边的是梁汉臣和徒单特思两人,这一次完颜亮也算是微服出游,连一个宠爱的妃子都没带上,不过,这其中也未尝没有怕了洪过的心思。当日洪过在宫中当众责打会兰氏,着实吓住了后宫上下,就连完颜亮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增加了到皇后宫中休息的日子,略略疏远了身边的妃嫔。

这次出游不可能带许多女人,带上皇后,后宫虽然不会抱怨,那心中不满的人也不是没有,偷偷对着自己使小性子,也会让完颜亮头痛。若是不带皇后带了别人,嘿嘿,等着吧,不等回宫,这边洪过就会让自己好看了。所以,完颜亮一狠心,索性一个女人都不带。

看着皇帝焦虑,梁汉臣照例什么都不说,他是阉人,说什么都是错,索性闭上嘴,不到完颜亮问到眼前,绝对不会开口。

倒是徒单特思有些受不了,终于开口劝说皇帝,既然这个洪过对宋国死心不息,索性弃用,扔在一边先冷上一年半载的,若是到时他还死不悔该,干脆直接打发回去冷山宋王庄算了。

冷山就是松蓬山,因为宋人叫的多了,不少人也跟着如此称呼。

不说话,可不意味着梁汉臣就真是傻子。听到徒单特思提起冷山,这个宫中宦官头子暗叹一声,徒单特思啊徒单特思,你这不是要断了洪过的仕途,你是在帮助洪过啊。完颜亮是什么人,虽然平日多疑猜忌,可对身边亲信心腹极为照顾,同时也非常顾念旧情。你不提冷山还好,一提起冷山,不是逼着完颜亮想起当年宋王庄的洪过么,想起洪过为了完颜亮坐稳皇位,豁出性命立下的那些大功么?

徒单特思也意识到不好,刚要解释什么,就见完颜亮停住脚步,两眼阴森的望过来,“洪改之行事,不失忠义不负友情,如此忠肝义胆,竟然换不来你一句好话么?”

摆手喝止了徒单特思,完颜亮慢慢走到自己这位妹夫面前,声音愈加阴冷:“在高丽的那群书生,到底是谁牵头派去的?真的是我们那位御史大夫大人?要不要我回去中都,请完颜宗安来我这裏回话?”

梁汉臣心裏清楚,向高丽派书生过去,既给洪过手下掺沙子,又派人过去监视洪过。这个主意虽然是御史大夫完颜宗安出的,可真正敲边鼓令完颜亮批准的,可是徒单特思。以洪过在高丽那么大摊子,派人过去后怎么会抓不到痛脚?等过上几个月,将材料详加整理,通过御史弹劾出来,怕是连完颜亮都包庇洪过不得,高丽主持者换人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至于徒单特思为什么会挖这个陷阱,梁汉臣估摸,应该是去年见到金国各地捷报频传,有人静极思动了,所以下手抢食时候,就不那么在乎吃相。

徒单特思一番心思打了水漂,完颜亮再不犹豫,反是亲手将黄金错刀行书写一份,临行送给洪过,这其中包含了多少用意,就只有洪过自己去揣摩了。

人也见了,酒也喝了,洪过自然要启程了。这一次不比以往私下往来,既然要以金国使者的身份前往高丽,自然要大张旗鼓大大方方的出海,可不能走一个走私用的临时海港,所以,洪过必须带上整个赐婚队伍,浩浩荡荡的从中都出发,一路进入山东境内,最后从登州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