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得片刻,只听着帐篷外面一阵喧哗,人声鼎沸,更有诸多牛羊牲口的声音,却是先前去周围放牧的男人们听说家里来了客人,提前回来招呼。
还不等陈风崇领着孙向景出去拜见感谢,这家的男主人便大笑着走进了帐篷,看着陈风崇和孙向景两人,又是说了许多热情话语,告诉两人外面已经在宰杀牛羊,不多时便有好久好肉奉上。两人又是十分感动不安,生怕众人太过破费,连道不敢。
那男主人是个粗壮豪迈的汉子,一听两人推辞,顿时竖起了眉毛,大声说道:“你们汉人,怎么这般小家子气!客人上门,牛羊自然要宰!我这裏别的没有,好酒好肉还是不缺,害怕你们吃穷了我不成!”
说话间,便有这家的女主人端进来一大碗奶酒,又说又唱地端到陈风崇面前,高高举起。陈风崇倒也听说过这边的风土人情,知道客人进门自有一碗奶酒奉上,却是不得不喝的,都是主人家的热络情义,不能拒绝。陈风崇双手接过奶酒,朝女主人道谢,又朝男主人一礼,仰头便将那小盆一般的海碗喝了个底朝天,看得周围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叫好声不断,一时欢腾,又有一大碗酒端了进来。
孙向景看陈风崇这般样子,自己也暗道不能落了面子,也就大方接过,也是咕咚咚几口,一样喝了个底朝天。这下众人算是彻底惊住,却是不想这般纤弱得姑娘一般的白脸小孩儿也有这般酒量,一时又是叫好欢呼,接着叫人再端酒来。
两人初来乍到,也是不熟悉这边的情况,只凭着先前听闻行事,一时也是来者不拒,每人都喝了三海碗奶酒,一时都有些醉意。其实寻常汉人来到牧民家中做客,虽然进门也是一海碗奶酒,但从来不需要喝完,饮上一口承了主人家的盛情也就是了。却不想这两人一个是酒缸里泡出来的汉子,另一个也是酒精考验的少年,都是有着不俗的酒量,却是连饮三碗,都叫众人吃惊。
原本陈风崇的长相就与牧民有些相似,这一下显露了好酒量,更是叫众人刮目相看,顿时亲切熟络了不少,不多时便一起搂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牧人的奶酒入口酸甜,几乎没什么酒味,十分适口,也好进嘴。只是这奶酒都是牧民自家女人煮制,酒味虽然淡些,后劲却是十足,寻常人一碗就已经够瞧。两人这般连喝三碗,饶是酒量非凡,这下子也有些上头,只觉得脚尖踏在云端一般,这个人飘飘忽忽,再不知道周围情况,只被一众牧民簇拥着除了帐篷。
那边一早有男人在宰杀羔羊,挖好了火坑,烧热了卵石,闷烤羔羊。此处的几家牧民都是老相识,结伴至此放牧,也就五六家人家,总共不过十几人。算上两位客人,一应的羔羊牛肉也是显得有些太多,颇有些浪费的意思。不过牧民们最是好客,加上两人先前表现出的酒量,更是赢得了众人的尊重,只被当作上上的贵宾,享受了最高规格的招待。
陈风崇还好些,仗着自己锻炼出来的酒量和强横的身子,勉强还能维持神志清醒,大马金刀地做上了贵宾主座,与一众男人们谈笑风生,只是越发口无遮拦,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孙向景这次算是吃了个小亏,不多时便被那三碗奶酒醉得不辨东南西北,只坐在陈风崇旁边,靠着师兄的身子,勉强坚持着不倒下,神志却是已经有了些模糊。
也是这趟孙向景是跟着陈风崇出来,要是徐方旭在场,先前第一碗奶酒都不会叫孙向景喝完。偏生陈风崇这等什么都不顾及的性子,也不干涉师弟,只要他高兴愿意,喝多少酒他都支持,却是叫孙向景一时醉翻,颇有些受了坑害的感觉。
片刻之后,新鲜出炉,热油直冒,呲呲作响的小羊羔肉便烤了个七八分熟。
众人围坐帐中,十分热闹。只见两名年轻壮硕的伙子一左一右抬着刚刚烤好的羔羊进来,先请陈风崇看了全羊,随后放在正中,由这家的男主人手持弯刀,走向前来,反手握刀,刀尖冲里,将脆皮嫩肉麻利割下,分在盘中,亲自将最肥妹最鲜嫩的一部分端到了陈风崇面前。
陈风崇一看那羊肉肥美异常,皮焦肉嫩,冒着热气,滴着油水,鲜香四溢,一时也是食指大动,这才觉得饥肠辘辘,顿时口水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