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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泽拿起茶杯喝茶,心里计较着。
江南西路的水,比他预想的要深。现在朝廷全面插手,将水搅浑,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好事。但他总觉得,他的想法不一定对,并且,想要推行‘新政’,阻力将比预想的要大的多!
不多久,李彦就进来了。
他穿着一身白衣,做书生打扮,脸角瘦长,苍白,双目狭长,嘴角时刻挂着笑意。
宗泽还是第一次见这李彦,第一眼就觉得不舒服。
这个人,给他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从脸上看,这个人就是那种背地里阴人的小人。
李彦手里还盘着浮尘,他走进来,看着宗泽与周文台,笑眯眯的抬手行礼,道:“小人李彦,见过宗相公,周知府。”
‘相公’一词在民间有泛滥的趋势,宗泽这样的封疆大吏,是有资格被人私底下称为‘相公’的。
周文台没说话,看向宗泽。
宗泽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人,面色如常的道:“李公公请坐。”
“谢宗相公。”李彦脸上似乎总是笑眯眯的,应着声,在宗泽对面坐下。
等下人上茶之后,李彦就看着宗泽道:“宗相公,小人知道您到了洪州府,本想第一时间拜访的。只是宫里来信说,要开一个铁矿,小人不敢怠慢,前不久去亲自查探,刚刚回来。这不,就马不停蹄的来拜访宗相公,汇报一些事情。”
周文台与李彦打过交道的,知道这个人口蜜腹剑,面无表情的没有插话。
宗泽看着他,道:“李公公想要跟我汇报什么?”
李彦叹了口气,道:“宗相公有所不知。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江南西路的刁民尤为暴戾,不说冲击官府,殴打官差,抗拒‘新政’,不尊皇命,甚至于公然行贿小人。南皇城司果断出手,抓了不少人。”
李彦一个‘冲击官府’,一个‘殴打官差’,还来了‘不尊皇命’,一个罪名比一个大。最后还来了个‘行贿’。
李彦的话,几乎任谁都能听的明白,那就是‘索贿不成’,就变成了‘行贿’,继而抓人抄家!
周文台神情趋冷,轻轻拿起茶杯。
宗泽好似听不明白,道:“南皇城司抓了多少人,抄了多少家?”
李彦神色为难,躬着身道:“这个,小人是来给官家监矿的,南皇城司的事,小人就不知道了。”
见这李彦一推二六五,宗泽道:“皇城司归属政事堂辖理,南皇城司地处江南西路,本官既是巡抚,自然归我辖制。本官若是要查账,南皇城司是否能拿得出账簿?”
李彦为难的神色僵硬了一下,继而就笑呵呵的道:“宗相公,小人刚才说了,南皇城司的事,小人不清楚。您若是要查账,得去找蔡指挥使。”
宗泽依旧面色如常,道:“那就是李公公没有意见了。”
李彦神情笑呵呵的看着宗泽,苍白的脸色,有那么一丝阴狠一闪而过。
宗泽要是借着这个话头,跟蔡攸打声招呼,还真的能够从他手里收走南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