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政听的是双眼大睁,蔡京,黄履也面露惊色。
范百禄,谢麟的奏本还没上,倒是被人抢先了。
范百禄抬头看了眼门外,影影绰绰,眉头皱的更深。
……
章惇倒是不意外,摆了摆手,道:“你自行处理吧,在门口守着。”
章惇看向曹政,余光瞥了眼蔡京与黄履,微微沉吟,便开始说话。
他反对改,也反对不改。现在朝廷将三省,三司衙门等废除,将权力不断集中,严重破坏了祖制,比神宗朝走的还远。
这不是苏颂想要的,他希望朝局稳定,百官和气,天下承平。
其他人跟着醒悟,吵吵嚷嚷的快速出门。
赵颢看着老者,又看向院外,摸了摸下巴,自语的道:“上次的事情,我那侄子应该对我起疑心了,不好弄啊……”
老者看着赵颢,道:“是。”
“谢兄说得对,现在朝局这么乱,咱们要是抢先站到官家一边,肯定不会再被追究!”
曹政听着就皱眉,却没有说话。
众人紧张忐忑,焦急等待。
只有乱起来,章惇才好出手,才好看清楚,乱之后才好治!
英宗皇帝的儿子,确实只有赵颢一个活着。至于神宗皇帝的儿子,赵煦最长,其他的要么残疾要么不到十岁。
范百禄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拿起笔。
“对对对,只要官家不追究就休息,怎么写都行……”
“推卸出去,推给谁?”
赵颢想了一阵,道:“这大理寺不是好地方,照着这样的情势下去,后面还不知道多少大案,大理寺卿这个位置,是个火山口,弄不好会被烧死的……”
苏轼面上有忧色,轻轻点头,道:“不止是我,苏家都没有人用事。”
谢麟沉色点头,道:“当时禁衞已经按住了我,刀架到了范相公脖子上,只要我再多说一句,我们俩都会被斩立决。”
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还设有六个少卿,地方巡回司,这样的改变,明摆着就是断绝朝臣的插手,还就是衝着朝臣去的!
谢麟见着,心裏大松一口气,要是奏本上联名的有个十几二十人,法不责众下,他就没事了。
谢麟看着几人的惊惧之色,心裏大定,拿出写好的奏本,道:“诸位,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们看看我写的,没有问题,可以署名。”
章惇没有多提赵颢,而后就与曹政以及蔡京,黄履说着大理寺抬升品轶后的规划,刑部与御史台是三法司之二,有些事情,绕不过他们,权职方面得做出重大的调整。
老者道:“英宗皇帝一脉,以大王最长,官家的几个弟弟都未成年,这大理寺卿的位置,非大王莫属。”
他草拟,润色了诏书,自然明白其中的内容,心裏冒出了种种奇奇怪怪的念头。
沈琦看了眼众人,会意的抬手,退出门外,顺手关上门。
他更为清楚,宫里那位官家,也想要先乱一乱,乱起了才好做出改变。
苏府。
擦汗的胖子快哭了,道:“我我……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是跟着起哄而已,没有陷官家于不孝的意思……”
范百禄的府邸,更是被人泼粪,骂骂咧咧不知道多少。
司马光是公认的‘三贤之一’,是元祐更化的第一重臣,是‘旧党’的思想领袖,范百禄与谢麟的联合奏本将‘登州阿云案’全数怪到他头上,朝野哪里肯答应。
一群人纷纷应声,若是以往,他们才不在乎,最多就是贬谪。
该不会,这个大理寺卿就是用来给皇帝背锅的吧?
曹政原本还很担心,听到最后,要他是‘留任帮扶’,这才松口气,由不住的问道:“相公,这个皇族,指的是谁?”
范百禄枯坐着,神情僵硬,眉头拧紧。
沈琦苦笑,递过一道奏本,道:“七道奏本,全部是关于‘登州阿云案’的,有的分析其中刑律,礼法问题,大喊‘翻案伸冤’,有的直接弹劾司马相公的。”
此时,鸿胪寺谢麟的房间里,他身前坐着四个人,有一个节度使,两个团练使,一个观察使,全都是军方的人。
众人畅谈一番,都有所得,高兴的相视一笑。
蔡京与黄履神色微变。
章惇在他位置上坐下,看着几道草拟的诏书,静静思索一阵,忽然沉声道:“将大理寺卿叫来。御史中丞,刑部尚书也叫来。”
一个书吏慌张起身,道:“是。”说完,急匆匆的跑出去。
谢麟看着他的神色,心裏暗自点头,脸上也凝重的道:“我是被人给误导了,那些人说,章惇等人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必须要阻止,谁知道是故意害我。好在现在来得及,我们立即写请罪奏本,将罪责推卸出去,或许官家就不追究了!”
但凡宫里的官家不是一个笃定的变法者,他都能想办法压住章惇。
章惇看了他一眼,道:“燕王。”
谢麟看到几人署名了,心裏登时踏实,然后低声道:“我们几个恐怕还不够,最好多拉一些人。”
苏颂明白章惇的话,章惇要的就是乱。
老者怔住了,他之前只是考虑这个位置不错,是赵颢不动声色涉入朝局的大好机会,现在仔细想想,忽然浑身发冷。
苏轼正在与米芾,黄庭坚等人喝茶,畅谈学问。
苏颂心裏叹口气,转身往回走。
司马光已经死了六七年了,推给他,几人完全没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