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挥手:“别说这些,开封府推官不会无能。这样,你给分一个类,盗抢斗杀一类,民事纠纷一类,赊贷抵欠一类,等我回来翻看。”
沈忱点头:“是。”
苏油起身:“还有近一年的青苗钱,免役钱账簿,与我交来,我也要验看。走吧老梁,咱们去河渠司。”
两人骑马来到计司,苏油也没有去胄案,而是直接跑去找了最高领导——薛向。
薛向因为四路发运司的特殊战绩,竟然从永无前途的发运司杀了出来,成了带权字的三司使。
“河、洮用兵,州县官费不可计,向未尝乏供给。”
跟苏油一样,也是大宋的救火队员一枚。
见到苏油过来,薛向就抱怨:“怎么你在陕西的时候就四平八稳,你一离开幺蛾子就出来了?”
苏油给薛向介绍自己手下:“这位是开封府别驾梁发之,你们应该认识吧?”
薛向叫人给两人上茶,苏油喝了一口:“最近去下面各县摸底,倒是没来得及拜望你老,还请恕罪。”
薛向摇头:“别扯那些闲篇了,陕西大换血了你知道不?”
苏油讶异道:“却是不知。”
薛向说道:“李师中认为王韶万顷良田的说法是大言罔上,王相公因此罢免了李师中,并派窦舜卿接替,和李若愚一起调查。”
“结果李若愚到后,问王韶农田在哪里,王韶拿不出来。窦舜卿翻检了档案,只发现了一顷公田,还是主人担了官司没收的,后来已经归还了。”
“李若愚于是上奏王韶谎报,为此王相公派了韩缜去调查。韩缜奏报里又说王韶说的是事实,于是李师中、窦舜卿都被贬谪。”
“这边刚刚按下去,那边郭逵上奏说王韶暗中贷市易钱。王相公认为郭逵所言证据不足,故而又将郭逵其调至泾原。”
苏油有些无语:“之前我建议王相公调查,是说该警告的就警告,许其戴罪立功便罢了,这怎么还拉上偏架了?这样王子纯那边不是又得炒夹生饭了?”
“我倒是打听了一下,根本原因传闻是蜀中茶政要大改,听闻要收归官榷?这才导致茶商人心浮动,茶叶产量锐减。”
“王子纯‘以汉中茶,易青唐马’的抚边之计,这下变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薛向吹着胡子道:“那是提举蜀中四路榷茶务无能!”
苏油挥着手:“我还说是制度不对呢,本来好好的动它干嘛?赵公也是计司出去的,他在那边都务求安静,不就是为了保障西路?多弄一个榷茶务,本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朝廷就缺这点倒手钱?收好赋税不就成了嘛?急功近利急到青唐新得之地上了?”
见薛向又要争执,赶紧叫停:“算了别扯这个,扯这个我们哪次说服过对方?”
薛向想想也是:“那就给你说些好消息,陛下派李宪前往督师,与王韶协力进兵。半月之前,大军已经攻占河州,再次拓地一千多里,招抚人口三十多万,连羌酋木征之妻瞎三牟,并其子续本洛,亦被俘虏!”
“靠!王子纯可以啊!”
薛向手捋着胡须:“所以也难怪王相公偏心,三日前的军报,王子纯在在牛精谷、珂诺城两次战役中,连战克捷。”
“陛下大喜,改珂诺城名定羌城,加王韶为熙河路经略安抚使,李宪亦因战功加封东染院使、御药院干当官,熙河路安抚司干当公事了。”
苏油喜道:“那一会儿还得去枢密院一趟,找蔡公打听下细节。”
说到这里才想起来今天要干啥:“对了,今天过来,是想问问河渠司那边是如何应备夏汛的?这眼看可就要到汛期了。”
薛向说道:“这个你放心,不过开封府那边,力夫你可得给老夫准备充分。”
苏油摇头:“力夫没有,正是农忙时节。”
见老头要发怒,苏油笑了:“别这么不经逗啊,力夫算啥?这次我给你准备厢军!”
薛向有些犯怵:“明润,可不能胡来。厢军怎么能随意乱动?”
苏油说道:“哪里是胡来,去年程中允不就是如此办理过,既然有效,那就萧规曹随。”
说完起身道:“薛公放心,我自然会请得旨意。对了,汴京城中的酒务,薛公想必没有关注?”
薛向说道:“最近都在酬谋西事,酒务如今不是市易务的事情吗?”
苏油笑道:“薛公最好关注一下,要不然到了明年,汴京城里无酒可喝,啊不,今年,今年曲药榷务,到时候无人承接,陛下那里,需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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