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不管理好,百姓膏血,就有被州府利用此次役法调整,大肆吞没之虞!”
司马光眉头紧皱:“这些数据都拿得确实吗?”
吕公著说道:“君实,这是陛下亲自办理的,每日数据抄录得认真,数据之下还有分析总结,虽然不文,但却周尽,连我都大有所得。”
司马光说道:“陛下年岁尚幼,却已有圣明之相,程正叔授讲我也没能参加,那天的讲解怎么样,陛下觉得有得吗?”
吕公著叹了一口气:“正叔乃是正人,文义道理倒是讲解得很不错的,不过就如君实所言,陛下年纪还小,正叔讲解得……我觉得有些深了……”
“反倒是苏轼在经筵所言,我以为颇有见地。”
司马光问道:“苏子瞻作何说?”
吕公著说道:“苏子瞻说,人君之学与臣庶当异。”
“他告诉陛下,他和明润小时候,为老泉先生驱率读书,初甚苦之。”
“等渐渐知道好学,则自知趣向。”
“等到揣摩既久,则中心乐之。”
“既有乐好之意,则自进不已。”
“这就是夫子所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他称赞陛下上圣,固与中人不同,然必欲进学,亦须自好乐中有所悟入。”
“他说陛下之学,不在求名与求知,也不为章句科举。而是为了周知天下章疏,观其人文章事实,总理万机之政。”
“因为非学无所折衷,这才是陛下读书之必要。”
“子瞻讲学完毕来见我,告诉我陛下最近见程正叔则危襟正坐,然木然无所可;见他和明润,则有神情。”
“他说陛下天性本来好学,那就应当好好启发陛下求索之心,引导陛下向道之意。准备将自汉至唐,择其君臣大节政事之要,为一书以备进读。”
“虽然没有言正叔不是,但是明显对正叔直讲的方式,有些不赞同。”
程颐是司马光和吕公著推荐给赵煦的,但是两人都不是教育家,忽略了赵煦的基础和接受程度。
吕公著说道:“我也问过正叔,让他学学文公和明润,两人对陛下非常恭敬,时常鼓励,也让陛下觉得可亲。”
司马光点头:“晦叔劝得不错。”
吕公著叹了口气:“我曾问他,君之倨,视蜀潞二公如何?”
“他却说:‘二公三朝大臣,事幼主不得不恭。颐以布衣为上师傅,其敢不自重!此颐与二公,所以不同也。’”
司马光有些生气:“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得不恭?!太师与司徒,岂是谋私之人?!”
“有件事君实还不知道吧?”吕公著又将程颐指责赵煦折柳一事跟司马光细细讲了,说道:“这事情多得明润事前事后,巧计缓颊,否则陛下当时就要下不来台,事后更要闹出不仁之谤。”
司马光痛苦地闭上眼睛:“使人主不欲亲近儒生,正为此等人也。”
吕公著说道:“程正叔乃你我所荐,以师道自居,侍讲色庄,言多讽谏,这本不是什么过错。”
“错就错在,他没有考虑陛下的年岁。”
司马光沉吟片刻:“明润事务不少,要不让子瞻也入内侍讲吧。”
“苏家家学起自程夫人,你看二苏,明润,还有华容县君,土地庙诸子,还有他们的子弟,尽皆成才,我觉得挺好的。”
听到这里吕公著不禁莞尔:“要这么论,老泉先生其实也算。”
司马光虽在病中,也不免一笑,不过终是厚道,转移了话题:“呵呵,说说关于六部尚书的人选吧,还需要调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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