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我和苏莱曼依然互通信件,以前用漫画交任务,这次我却想好好地自己写,毕竟也学了那么长时间的诗歌与文学,总是借用别人的诗歌也不够诚意。在苦想了几天后,我终于作出了一首让自己肉麻的掉鸡皮疙瘩的情诗……
分离像烈火一样灼烧我,令我肝肠寸断。眼里含满泪水,我仿佛沉没在深海,从早到晚,不再与你分离。我的苏丹,自从与你分离,我再也不听夜莺的歌声。神啊,请将这思念带来的痛苦赐给我的敌人……
这封肉麻的情信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苏莱曼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回一首更热烈的情诗,而是几行华丽的阿拉伯文草书:很好,以后每周都写一首,每月交给我一次。少一首就算你扰乱军心!
我哀叹一声,郁闷地栽倒在了软榻上,这纯粹就是我自找的!
身边有了日汗吉尔和谢里姆的陪伴,宫里的日子也不算无聊,甚至还多了几分乐趣。不知不觉,我开始期待着他的归期了。
这天傍晚,贝希尔急匆匆来到我的房里,告诉了我一个刚刚得到的消息。
“许蕾姆,陛下的军队已经从维也纳城下撤退,现在应该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不解地看了一眼贝希尔,“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贝希尔叹了一口气,“许蕾姆,你要保持冷静。”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好似咕咚一声沉了下去,从未有过的恐慌感袭上心头,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不会……苏莱曼有关吧?不可能,不可能,苏莱曼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帝,哪会这么容易出事,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你就快说吧。”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催促他,可在站起身的时候还是将案几上的诗集撞落在了地毯上。
“这次一路上天气都极为恶劣,到了维也纳军中就开始陆续有人染上恶疾,陛下也不幸被传染上了。很多士兵都生了病,再加上补给线拉得太长,粮草供应出现问题,因此军队只能放弃这次进攻往回撤了。由加尼沙副指挥为先行军,易卜拉欣大人殿后。”
陛下也不幸被传染上了……我的脑中只有这一句话在盘旋,剩下的话什么也没听见。
“许蕾姆?许蕾姆!你没事吧?”贝希尔紧张的声音将我从打击中拉了回来。我这才好像忽然回了魂地问道,“这消息确实吗?怎么太后没和我们说起?陛下怎么会被染上恶疾?”
我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听苏莱曼说过,他的父亲就是在一次行军中感染上疾病而突然过世的。这个时候我真后悔自己以前没多看历史书,以致现在也根本搞不清苏莱曼到底是活到了多少岁。一想到这一点,我的心脏突然像针刺般疼了起来。
“这是易卜拉欣大人给我的密信里提到的,太后并不知情。陛下染病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他正色看着我,“许蕾姆,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吗?”
我一愣,“什么?”
“万一陛下不幸……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人会是谁?”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心裏一阵发凉,随后坚定地摇了摇头,“讨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陛下绝对不会有事的。”
“许蕾姆……这个时候你不能感情用事,”他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你已经爱上他了?土耳其人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咳嗽,贫穷和爱情是装不出来的。”
“我……没有!”我下意识地予以否认,“这和我爱不爱上他没有关系,也不是我感情用事,总之他绝对不会有事,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而且这个后宫也不是玫瑰夫人说了算,能做主的只有太后一人。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许蕾姆……”他又叹了一口气,“没有爱上他那是最好,否则……你很容易就会处于下风。”
“我不会轻易去爱,于男女关系方面,我本来就是个现实又无情的人。”
“无情吗?”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唇角微微扬起,“不轻易去爱,不是不想爱,而是不敢爱。不轻易去爱的人,并不是无情的人,反而却往往都是用情深重的人。正因为用情深重,才在爱情中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心就碎裂在了爱情里。”
我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心裏某种隐秘的东西忽然被暴露在了阳光里,令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该用什么话去反驳他,只能望着他的背影从我的视线中渐渐消失……
不轻易去爱的人,并不是无情的人,反而却往往都是用情深重的人……
真的……是这样吗?
我弯下腰,缓缓捡起了那本诗集,正好翻到了最后一页。
<small>光和影</small>
<small>都是爱的舞姿</small>
<small>爱没有理由</small>
<small>爱是真主的所有秘密的星盘</small>
<small>爱人和爱是不可分开的</small>
<small>恒久的</small>
<small>尽管我试着去描述爱</small>
<small>但当我经历它的时候却无言表达</small>
<small>尽管我试着去写有关爱</small>
<small>但我却做不到</sm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