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弟兄,猛然间觉得有些心浮气燥,“密早已散尽家财,以求安定天下!”
“是为了求安定天下啊,还是为求更多的富贵荣华?如果李某没记错的话,眼下时局之所以不堪如此,正是拜你勾结高丽人谋反所致吧!”旭子耸耸肩膀,字字如刀。徐茂功造反,他可以理解。谢映登加入瓦岗,他也能猜到其中理由。唯独李密,在他心中永远是叛逆。无对方说出多少理由,都无法让他的看法改变分毫。
“李将军不为自己的前程着想,难道还不为身后的弟兄们好好想一想!”李密终于放弃了徒劳的劝说,开始赤|裸裸的威胁。
“我的兄弟们想什么,你一个山贼怎么会理解!”李旭放声大笑,声音中带着说不出轻蔑。回过头,他向罗士信等人高声喊道:“弟兄们,告诉李大寨主,咱们来这裏干什么来了!”
“还干什么,剿匪呗!”罗士信听李旭左一个寨主,又一个山贼骂得实在有趣,笑了笑,顺口回答。
“剿匪!”“剿匪!”“剿匪!”刚刚养好伤归队没多久的校尉张江唯恐天下不乱,举起刀来高呼。
“剿匪!”“剿匪!”“剿匪!”一千五百名骑兵同声呐喊,气冲霄汉。
山坡下的豪杰们不明所以,阵脚刹那间又是一乱。待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不由得一个个又羞又气,乱纷纷的回骂道:“不知道死活的东西,蒲山公不要理他,咱们刀下见真章!”
“蒲山公回来,待弟兄们拿下他千刀万剐!”齐国远对李旭的恨意最重,跳着脚,大喊。
“你可听清楚了,李寨主?你麾下的弟兄,好像也不愿意咱们两个交朋友呢!”在一片愤怒的目光中,李旭微笑着问。这一刻,他身上终于有了几分为将者的风度,镇定,从容,荣辱不惊。
刹那间,李密的脸完全涨成了青黑色,与他身上的银甲白袍绝不相配,“既然如此,密亦再无话可说!”他恨恨地丢下一句话,用力拨转马头。
“战斗已经开始了,不是么?”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话从背后传来,气得李密两眼冒火星。“此人简直是个无赖!”他恨恨地想,“我居然想跟无赖讲道理!真是傻透了!”
愤怒、懊悔、仇恨等种种感觉瞬间涌遍了他的全身,唯独失去的是对敌人的警惕。忽然,李密醒悟到对方今天的行为有些蹊跷,“此子不是个粗鄙之辈”他诧异地想到,然后听到半空中传来一道尖锐的呼啸声。
“密公快弯腰!”与此同时,吴黑闼在人群中大喝。李密自幼练武,身手自是不俗。闻声快速屈身,将胸口死死地贴在了马脖子上。就在他的下巴与马鬃接触的那一刻,后背上亦有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将其向前猛地一推,半个身子推落到战马下。
受了惊的白龙驹厉声长嘶,加快速度,冲向自家军阵。可怜李密一只脚挂在马镫之内,另半个身子拖在尘埃只中,想站站不起来,想倒又倒不下去,被战马拖着在地面上刮刮蹭蹭,留下一片鲜红痕迹。
刹那间,整个战场上的人都楞住了。没人想到李旭的箭法这么准,更没人想到名满天下的李郎将居然学会了背后偷袭。众豪杰看着李密被白马拖着在地上呻|吟挣扎,一时却想不出援救的办法。直到看见旭子将第二支箭搭在了弓弦上,才大吼着扑向李密。
“贼人休伤我主!”吴黑闼快马上前,凌空掷出一记飞叉。双方距离相隔太远,他的叉不是掷向旭子,而是掷向拖着李密狂奔的白马。白龙驹瞬间一个人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轰然栽倒,翻滚向前。
“啪!”第二支羽箭擦着李密的脖颈飞过,将已经沾满了泥浆的白袍牢牢地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