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则淡道:“估计唐军在陇西的进展并不顺利。”
高不凡心中一动,问道:“何以见得?”
李靖分析道:“唐军要是在陇西进展顺利,肯定会比现在硬气得多,更加没必要用联姻来暂时稳住齐国,所谓的联手也是权宜之计罢了,可惜咱们现在也是力有不逮,否则便可趁此机会一举攻占太原。”
高不凡闻言亦有点遗憾,以齐国目前的实力,暂时还没有余力覆盖整个山西,再加上巍巍太行山脉挡道,齐军要迅速增兵的困难很大,能守住雁门一郡已经不是易事了,若盲目推进,四面树敌,绝对得不偿失。
所以,答应联手李唐也是无奈之举,而李唐提出联合高齐,同样也是无奈之举,大家目前的成果都来之不易,双方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恐棋差一着,导致满盘皆输。
李靖忽然笑道:“不过也无妨,如今齐王据有了雁门郡,已然抢占了先机,在河东诸郡打下了第一枚楔子,就好比牵住了李唐的鼻子,主动权已经握在齐王手上了。”
高不凡精神一振道:“大哥所言极是,不过李唐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枚楔子拔除,所以雁门能否守得住,就靠李将军和陈大人了!”
陈孝意傲然道:“除非属下死了,否则绝不会让雁门落入李渊老贼手中,请齐王放心!”
高不凡连忙道:“陈大人言重了,地是死的,人是活的,活着的人比地更重要,若真的守不住,放弃也无妨,不以一城一池的得失论成败,只要人在,一切皆有希望,所以,活着的陈大人对本王更重要,以后万勿轻言死字。”
陈孝意闻言不由颇为感动,更生出以国士报之的念头。
李靖为人沉稳寡言,从来不会说些慷慨激昂的话来,不过,如果是他的职责,他都会全力以赴地担起来,而且做到最好,这就是所谓的只做不说,估计这也是他一直不讨上司喜欢的原因。
有时候,做人要低调,但做事却得高调一点,让大家知道你是干了活的,而且干得不赖。
第二日,高不凡动身出发离开雁门城,李靖亲自送出城外数里,兄弟二人驻马在滹沱河边话别。
“二哥,这裏就拜托你了!”高不凡道,胯|下的大青马无聊地踢着河边的石砾,已经等不及要平治了。
李靖点头道:“好的,三弟放心好了,不过二哥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您说!”高不凡诚恳地道。
李靖沉吟了片刻才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别看现在各方势力多如牛毛,但最后夺鼎者唯一人矣,而在二哥我看来,能争天下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三弟就是其中之一。三弟的优势是稳打稳扎,底子打得牢固,不过有时候太讲仁义道德了,反而束手束脚,要争夺江山,还得心狠一些!”
高不凡苦笑道:“这方面我的确不及李渊!”
李靖道:“三弟这是自夸么?”
高不凡不由哑然失笑,李靖笑了笑,慢慢又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道:“长乐王窦建德如今已经成了三弟最大的绊脚石,若三弟有意争夺天下,还得及时将其搬走,时间拖得越久,对三弟你越不利。”
高不凡也变严肃起来,点了点头道:“多谢二哥的忠告。”
李靖微笑道:“相信以三弟的智慧,肯定能妥善处理好的。”
高不凡伸了个懒腰道:“走了,若唐军真的攻打楼烦郡,二哥你也装装样子攻打马邑。”
“那是自然的,齐王向来一言九鼎。”李靖道。
高不凡哑然失笑,其实二哥也挺幽默,就是这笑话有点冷。
驾……
高不凡猛一夹马腹驰了出去,众亲兵也跟着策马奔腾,头顶上空,两只飞鹰在前方开路,方圆几十里的动静也休想瞒得过锐利的天眼,安全系数自然大大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