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老板吐得天昏地暗,不仅把刚才喝进去的茶水都吐了出来,估计连隔夜饭都吐完了,眼泪鼻涕齐淌,趴在满地的污秽中痛苦的呻|吟,狼狈之极。
高不凡目光询问地望向杨青若,后者却惊疑不定地摇了摇头,她以前遇到过中了蛊术的人,症状虽然跟茶摊老板很相似,但是那人并没有呕吐,而是不停地喝水,最后生生把肚皮都胀破了,而眼前的茶摊老板看着虽然很惨,但似乎并无性命之忧。
果然,过了一会,茶摊老板终于缓过劲来了,慢吞吞地爬了起来。船老大锺老六疑神疑鬼地问:“老王,你在抓子老(干嘛),撞客了?”
茶摊老板也是一面懵逼,他刚才只是觉得喉咙像火烧似的,渴极了,就想着不停地喝水,现在吐完了反而觉得没事了,讪讪地道:“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忍不住多喝了点。”
锺老六将信将疑,高不凡不动声色地问道:“王老板现在觉得如何,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不用了,谢过高公子关心,鄙人也是种庄稼出身的,没那么娇气。”老王头尴尬地擦了擦身上污渍。
高不凡仔细看了老王头一眼,见其气息正常,显然并无大碍,既好奇又凛然,这世上真有蛊术如此神奇的东西?如果老王头所中的是蛊术,那么十有八九是那对苗家兄妹动的手脚,可是他们是如何办到的?以自己和青若的身手竟然毫无所觉,这也太可怕了吧?难道蛊术可以像病毒一般靠空气来传播?
一念及此,高不凡便禁不住后背微微发冷,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啊,如果蛊术这玩意真能通过空气传播,那简直就无敌了,任你武功再高也得任人宰割,看来自己此番入蜀得打醒十二分精神才行,毕竟湘蜀黔一带的苗人很多。
高不凡让两名亲兵带着行李随锺老六先上船,然后便和杨青若进夷陵城采购了一堆日常用品,这才回到码头登船。
锺老六的这艏货船的确很大,是双桅的帆船,装了半舱货物,多是些瓷器和布匹等,味道并不重,收拾得也挺干净的,还特意用围布在舱内围起约两平方左右的空间作为高不凡“兄弟”二人睡房,所以杨青若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
于是乎,高不凡和杨青若二人当晚便同室共寝了,尽管两人还没成亲,但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所以对杨青若来说,同床共寝并不是不可接受,而高某人则是求之不得呢,当晚便搂着准媳妇儿温香软玉般的娇躯,舒服地进入梦乡。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还没亮,货船便点起灯驶离码头出发了。
古人有詩云: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古人又有詩云: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由此可见,古人做事都喜欢尽量赶早,特别是出远门的时候,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原因之一是为了多赶一程路,原因之二则是为了安全,预留时间,好在日落之前到达安全的落脚地点过夜。
锺老六的要价虽然的确高了点,但他的船常年进出巴蜀,对长江水道十分熟悉,手下的船工也都是技术娴熟的好手,对在长江中行船的路数已经烂熟于胸了,所以船只该什么时候出发,该在那里休息停泊都是有心中有数的,因此,高不凡等人乘坐钟老六的船也的确相对安全,再加上船大,乘船也舒服多了,多给点钱也是值的。
这个时候刚好是顺风,船工们熟练地挂起了风帆,调整好方向,货船便慢腾腾地往长江上游而去,也不用划桨摇橹什么的,就是速度慢得让人抓狂。
约莫半个时辰后,天色大亮,一轮红日从船尾的方向升起,而船头方向的高山也随之拔地而起,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高不凡精神一振,脱口道:“马上就要进西陵峡了!”
高大河闻言奇道:“大郎莫非到过这裏?”
“神往久矣!”高不凡轻咳一声,含糊地答道,他自是游过三峡的,不过是一千几百年后的后世,而且那会已经有了三峡大坝,所以河道要比现在水深得多,还宽很多,行船自然也就更安全。
杨青若目光狐疑地瞥了高不凡一眼,因为从表情和语气来看,可不像是“神往”那么简单,莫非这家伙以前真来过三峡?不过,杨青若还来不及多想,便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住了,倒是忘了出言审问某人。
话说长江三峡分别是西陵峡、巫峡和瞿塘峡,其中要数西陵峡最长,有一百二十余里,又共分为四段,第一段叫黄猫峡,两岸都是高山,不过河道还是相对开阔的,所以并不算险,就是出陕的水势很大,风力已经不足以抵消流速,所以船舱底下的船工开始用力摇桨,货船这才得以继续逆流而上,照这速度,要到巴郡的郡治(重庆)还真可能要大半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