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催促白云裳离开,后者反而不走了,重新走回崖边。高不凡奇道:“白姑娘不是要回寺吗?”
白云裳淡然道:“忽然想多待会。”
高不凡皱起剑眉道:“白姑娘虽然是佛门弟子,但终究是女流,咱们孤男寡女的在崖上长久相会,若是被别人看见,难免会引来些风言风语,只怕会影响白姑娘的名声。”
高不凡此言多少有点调侃的味道,但是白云裳却十分淡然,脸上如古井无波,显然又进入了那种高坐云端的状态,让人兴不起半分亵渎之心,淡淡地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齐王你也着相了。”
高不凡不禁哑然失笑道:“既然白姑娘不在意,本王自然也不在乎了,那咱们便继续聊聊吧,上次在国公府,当本王醒来时,白姑娘已经离开了,没来得及聊上几句,我听大哥说,你让他转告我,说佛门会对我作出补偿?”
白云裳点了点头道:“慧嗔师叔那日行事鲁莽,重伤齐王,还打伤了不少人,所以云裳愿作出补偿。”
高不凡哂然道:“大可不必,事实上慧嗔老尼吃的亏比本王大,她还断了一条手臂,不过这是她应得的恶果,即便要补偿本王,也是慧嗔老尼来补偿,不关白姑娘的事。”
白云裳摇头道:“此事皆因当初云裳送给齐王的那枚木鱼而起,所以云裳也有责任了结此因果。”
高不凡心中一动:“那白姑娘这次让萧瑀转赠请柬给本王,就是为了补偿本王?”
“阿弥陀佛,那是齐王与我佛有缘,适逢其会而已。”白云裳含笑道。
高不凡笑了笑道:“也许本王只是与白姑娘有缘,要不白姑娘也别念经了,随本王回洛阳如何,在这红尘俗世中摸滚滚打,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白云裳脸上依旧一片古井无波,毕竟修佛多年,禅心还是相当坚定的,这点调侃自然触动不了她,淡然道:“齐王三番五次调侃云裳,无非是想云裳离开而已,莫非此地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高不凡暗汗,聪明人果然不容易糊弄,笑道:“那就奇怪了,凌云寺可是白姑娘的地面,这裏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白姑娘怎么会不知道?”
白云裳摇头道:“云裳也是受邀来此的,只比齐王早到些时日而已。”
“哦?本王还以为这座凌云寺是贵庵的产业呢!”高不凡讶然道。
“阿弥陀佛,这座凌云寺乃本地士绅捐赠所建,方丈海通禅师因与家师有些缘源,所以家师派云裳前来道贺而已。”
高不凡不禁恍然,敢情白妞儿也是受邀前来撑场子的,看样子并不是刻意的安排。
夜更深了,凉意也更盛了。高不凡看了一眼白云裳如明月一般的俏脸,像,真的很像,跟韩老实的妻子白氏有六七分相似,唉,韩老实和白氏本来儿女双全的家庭,竟生生被慧嗔老尼毁了,着实可恶。
白云裳似乎意识到高不凡在想什么,本来古井无波的俏脸上竟掠过一丝不自然,主动问道:“齐王今晚来此,只怕不是为了赏月吧?”
高不凡点了点头道:“听说在有月之夜,崖上能听到龙吟,我这个人比较好奇,所以便来看看,白姑娘莫非也是为此事来此?”
白云裳没有回答,只是轻嘘一声道:“且听!”
高不凡连忙凝神静听,但闻阵阵的波涛声中不知何时混入了一种低沉的怪响,似虎豹在低吼,又似阵阵号角声,但是,这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渐渐把浪涛声也盖住了,从低吼便成了吟啸——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