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高不凡等人在夷陵码头乘船入蜀时,这裏还是相当热闹的,但是如今却水静河飞,看不到片帆只橹,就连常年在码头上摆摊卖茶的老王也消失了,偶尔有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丝毫不敢停留。相隔短短半年不到,已经是物非人非了,而之所以变得变得如此萧条冷清,原因无他,因为食人魔王朱粲来了!
朱粲其人残暴无比,凶名赫赫,喜食人肉,尤其是小孩和少妇的肉,用他本来的话来说,就是小孩和少妇的肉嫩,没有什么肉比这更好吃了,而且朱粲的部下也吃人肉,甚至抓住百姓当成猪羊一样圈养起来充作军粮,所过之处白骨累累,赤地千里,十室十空。
所以一听说食魔头朱粲要来,夷陵城中的百姓士绅都跑光了,过往的船只也不敢在夷陵码头停靠,简直比净街虎还要净街虎。
清晨,朱粲麾下的兵在夷陵城门口拾到了一封匿名信,这封匿名信是被一把匕首钉在城门上的,十分之显眼。负责把守城门的武将名叫李渔,此人倒是认识字,看了匿名信的内容后不禁吃了一惊,赶忙飞报给朱粲。
朱粲此人有一张很大的嘴,两边嘴角仿佛能裂到耳根去,当李渔把匿名信逞上来时,他正大口大口地吃着一根醮了酱的肉骨头,看着有点像小孩的手臂,让人毛骨悚然,但是李渔似乎见惯不怪了,谄媚地将匿名信逞上去道:“禀大将军,末将在城门上发现了一封很有意思的匿名信,也不知可不可信。”
朱粲吐出一根带指甲的手指骨,用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油迹,接过匿名信打开来一看,阴鸷的双眼顿时闪过一抹凶光,嘿嘿冷笑道:“哎哟,齐王高长卿要来了,好极好极,老子吃过县令,也吃过郡守,就是没吃过当王的,这次得好尝一尝鲜。”
李渔心想,听说这个齐王高长卿可厉害了,身经百战却未尝败绩,曾经斩杀黑龙,乃将星下凡,而且前不久还在巴蜀发现了佛门宝藏,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他就是顺天应命的天子,但愿大将军别吃不下高长卿,反倒把自己的牙给崩了!
当然,李渔只是在心裏暗暗嘀咕而已,脸上还是陪笑着道:“大将军,这封信上没有署名,也不知可不可靠,如果是有人搞恶作剧……”
朱粲凶睛一瞪,咬着白森森的厉牙狞声道:“放你娘的屁,谁敢跟我朱粲搞恶作剧,老子吃他全家!”
李渔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连忙道:“是是是,是末将放狗屁,这天下谁敢搞恶作剧来冒犯大将军你虎威呢!”
朱粲的猪腰眼中凶光闪闪,冷笑道:“不用猜,这封匿名信肯定是李唐的人偷偷摸摸地送来的。李唐和高齐签订了和约,不敢与高齐闹翻,但又想趁机赶掉高长卿,所以便搞了这出,想借本将军的手杀掉高长卿,嘿嘿,就这种小伎俩,哪能骗得了我朱粲。”
李渔惊道:“原来是李唐想借刀杀人,那咱们可不能上当。”
朱粲立即一个耳光便抽了过去,骂道:“愚蠢!”
李渔被抽得两眼直冒金星,连嘴角都出血了,依旧谄着笑脸道:“对对,属下愚蠢,该打,还请大将军明示。”
朱粲咬牙切齿地道:“高长卿这杂碎现在恨不得把老子抓住大卸八块,既然如此,老子为什么要放过他?还不如趁此机会把他做掉,如此一来,我朱粲必然名震天下,到时割据夷陵郡,再把周边郡县都打下来称王称霸,岂不快哉?何必再受他萧铣那伪君子节制。”
李渔眼前一亮,立即恭维道:“大将军高明,接照信上所讲,高长卿这几天就会抵达夷陵,属下这便带人封锁了江面,逐条船盘查,务必把高长卿抓住。”
朱粲眼中凶光一闪道:“不仅要封锁江面,还要派人沿江往上游巡查,高长卿此人挺狡猾的,说不定在上游就弃舟登岸了,咱们要是只会守株待兔,恐怕连兔毛也捞不到半根。”
不得不说,朱粲此人虽然凶残成性,但为人还是挺缜密的,脑子很好使。
李渔一拍额头道:“还是大将军考虑周到,就这么办,嘿嘿,高长卿这次敢踏入夷陵郡的地盘,他就死定了。”
朱粲阴沉着脸挥了挥手道:“去吧,传我命令,谁若杀死高长卿,官升三级,赏金三百两,外加美人两名,若能活捉高长卿,官升四级,赏金五百两,外加美人四名。”
李渔不由心中一热,立即便去转达朱粲的命令,消息一传开,全军上下都沸腾了,一个摩拳擦掌,准备搏一场富贵。
……
且说高不凡等人顺江东去,数天之后,船队便进入三峡水道了,也许是被两岸的风光吸引,杨青若和白云裳终于停止了争论,来到甲板上欣赏两岸雄险幽奇的景致。
高不凡也终于可以松口气,这几天,两女就像着了魔一样非要分出一个高下来,除了吃饭休息便是“坐而论道”,偏偏还得高不凡在一旁陪着当评判,搞得咱们的齐王殿下都成“端水大师”了,后来二女发现这位评判只会说些车轱辘话,便十分默契地不再让他发言了,只是让他继续当个听众。
几天下来,两女谁也没有说服对方,而高不凡这个听众却被逼把道家和佛家的思想和主张理解通透了,也许这才是两女争论的主要目的吧,高不凡只心照不宣!
船头上江风飒飒,两岸群山排闼。杨青若已经换回了女装,一袭青衣腰背长剑,当真是一剑倾城,而白云裳白衣如雪,虽坐在轮椅上,但依旧似那明月般出尘,两女靠在一起,这个风华绝代,那位倾城倾国,一时间竟难分轩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