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松了口气,心中暗称幸运,看来是把王世充这个疯狂的念头给暂时制止住了,他也很惊讶,一向理智得可怕,心狠手辣的主公,居然会有这种上古圣君的想法,迂腐得让他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王世充,但至少王世充暂时是听进了自己的话,看来以后还得找机会多多讽谕,早点把玄恕玄应这两个小子教成材,才是治本的办法。魏征勾了勾嘴角,说道:“主公,你觉得接下来你会去哪里呢?是呆在这里继续护卫杨广的御营,还是会如你所愿的去山东?又或者,是会给分到于仲文或者是宇文述的手下,继续攻略辽东各城吗?”王世充摇了摇头,说道:“萧禹跟杨广聊到三更多才走,显然是深谈,以此公的倔脾气,就算不喜欢我王世充,也绝对不希望杨广擅杀张须陀这样的忠良大将,他就算因为姐姐的原因,无法公开阻止我们,至少也想让大隋留下几个象张须陀这样忠诚可靠,又有能力的大将,来阻止将来我们的阴谋,所以萧禹一定会力保张须陀,杨广最后也会给他说服。”魏征叹了口气:“主公,这件事上我不得不说,你又感情用事了,虽然说张须陀和你是多年交情,而且人品高尚,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会成为以后我们的劲敌,这次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张须陀私自发放军粮,这触动了杨广的底线,他最怕的不是百姓造反,而是手上有兵的将领不忠,如果主公顺水推舟,哪怕对此不置一词,也能让杨广心生狐疑,不说杀了张须陀吧,就是夺了他的兵权,对我们也是好事一桩啊。”王世充微微一笑:“是金子总会发光。张须陀之才,如果到了乱世,总有领兵平叛的机会,除非能置他于死地。不然没有什么区别的。我还真不希望张须陀就这么死了,以后未必不能把他收为已用的。”魏征讶道:“主公,以后咱们可是要扯旗造反,建立自己的王朝,张须陀。麦铁杖这样的人都是大隋忠臣,怎么可能投向我们呢?”王世充微微一笑:“事在人为,以后只要能想办法让别人弄死杨广,我们就可以扶持幼帝,挟天子而令诸候,咱们的出身太低,跟关陇世家的李渊,李密,杨玄感,还有出身兰陵萧氏的萧铣都不好比。在民间的人望又不如现在就扯旗上山的窦建德,徐盖这些人,所以只能走自己的路,用尽隋朝这面大旗才是。”魏征点了点头:“主公高见,但这样操作的难度太高,而且如果杨广一死,隋朝没有明确的皇帝,也就是说不再有合法性了,这时候还要死抱着隋杨这面大旗,只怕会失了天下英雄的心啊。”王世充摇了摇头:“这个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哪天杨隋这面大旗不管用了,咱们再换成自己的,在此之前,还需要这面大旗来收州占郡。拉拢象张须陀这样的忠直之士为已所用的。好了,不说张须陀的事了,你觉得刚才说的这几样里,杨广会选择让我去哪里?”魏征微微一笑:“以我对杨广和萧禹的了解,他们最后一定还是会让你去齐郡的,不过。不太可能会让你和张须陀共存,你们两个,必须有一个要渡海去高句丽,在我看来,很可能会是主公你。”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这又是为何呢?”魏征正色道:“第一,张须陀是关中人,不习水性,所部也都是北方人,而主公你曾经渡海去过高句丽,虽然半途而返,但是有过经验,这点比张须陀要强。第二,萧禹是知道主公底细的,他也怕主公在齐郡会趁机扯旗造反,所以留下忠诚的张须陀,而让主公远赴高句丽,是最好的选择。”“第三嘛,杨广并不是很清楚张须陀的将才,要不然打高句丽也不会带上他,而杨广却很清楚主公的领兵之才,这次主公不想在辽东打下去,他已经很遗憾了,有这么个机会让你去海路征讨高句丽,他又怎么会放过呢?”王世充叹了口气,看着天边已经泛起的鱼肚白,说道:“玄成,你分析得很对,看来这回我是躲不过渡海远征的差事了。那么你说渡海之后,咱们怎么办?”魏征的表情变得越发地严肃:“渡海作战,对主公就更是高难度的要求了,首先,主将来护儿,副帅周法尚,都是身经百战,熟读兵法的大将,绝非杨广这种猪头容易糊弄,而且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打下平壤城,夺取灭国擒王的大功,他们也有这个实力,主公如果想要从中牵制,只怕很难。”王世充点了点头:“是啊,确实不容易。”魏征继续说道:“这第二,渡海远征,远离中土,可谓背水一战,后援是不能指望的,在这种情况下作战,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将无偷生之念,士有必死之心,三军用命,一无往前,短时间内能靠着突然袭击,趁着高句丽的各路大军没有调集,平壤空虚之际,直接攻下,那可以建不世之功,但是嘛,对主公的计划,却是决定性的打击,高句丽若是一战而亡,只怕我们这辈子都没机会了。”王世充微微一笑:“所以我早早地就提醒过乙支文德,他们也不是傻瓜,连北部大人的蛮族骑兵都向着平壤城那里运动,显然是作好了充分的准务,从辽东这里的高句丽军战斗力来看,虽然装备不如隋军,但士卒凶悍善战,弓强箭快,也不乏骑兵,若是严阵以待,来护儿的那十万海军陆战队,是不可能攻下平壤的。”魏征点了点头:“这就牵涉到第二种可能,来护儿所部渡海而来,后援不给,粮食也不能长期坚持,所以只有速战速决,这就容易中敌的圈套,若是战事不利,旷日持久,那只怕前进失据,连退回来,都会很困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