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叛军兵临城,我军还是得小心应付,各城各门的值守,需要经常轮换,值守的明岗暗哨要多布,城头需要多布旌旗,虚张声势,以为疑兵,必要的时候,可以发动城中的老弱妇孺,穿上皮甲,上城摇旗呐喊,以壮我军声威,让敌军不知虚实,望而生畏。”樊子盖的双眼一亮,笑道:“这个办法好,王尚书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名将,佩服,佩服!”王世充看了一眼元文都,继续说道:“至于百官家属,世家子弟,管理也是一门学问,危难之时,虽然要把他们集中,但万万不可把他们真的当成反贼犯人来对待,如此太伤人心,官也相信,绝大多数的世家子弟,是不会和杨逆内通的,只因为极个别的几个人,就伤了大家的心,并不是好事。”樊子盖的嘴角勾了勾,沉声道:“可是东都的防守,容不得半点疏忽,城市太大,城墙太长,万一有人与杨逆内通,只需要让他的家丁部曲偷偷打开城门,或者是指引杨逆的部队偷爬城墙即可,王尚书要本官放弃对这些世家子弟的监控,本官做不到!”王世充微微一笑:“官可没有这样说过,官只是建议,对世家子弟和百官家属们的管理,可以人性化一点。至少,不要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囚犯。”樊子盖微微一愣,“哦”了一声:“怎么个人性化?”王世充笑道:“可以把平时关系疏远,没什么来往的世家子弟们编成数队,让他们轮流值守皇城内的世家子弟,而他们的家属,则要留在皇宫之中。以为人质,至于值守的军士,则散到宫城之外。不再监视他们,只是有人要进出宫城的话。须用腰牌才行。这样一来,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子们,就不会觉得自己被手拿刀枪的军士们当犯人一样对待,心理上就不一样了。”樊子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如此甚好,这些不太相熟的世家子弟们编在一起,保甲连坐,也可以最大程度地杜绝他们串通合谋的可能。王尚书,你果然是大才啊,很好,那就按你说的办。”王世充的眉头一挑,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只是,官现在担心一件事,可能会影响我们以后的胜败。”樊子盖子又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何事?”王世充叹了口气,说道:“裴弘策被杀,这点可能会让城外的世家子弟和地主豪强们望而生畏reads;。不敢主动入城来援了。”樊子盖的脸色子沉了来,冷冷地说道:“怎么,王尚书。你也想为裴弘策叫冤屈吗?他拒不从命,又顶撞本官,动摇军心,出言诬蔑,不该杀吗?”王世充微微一笑:“该杀,可是官现在只是说杀了以后的结果,城外的那些世家子弟可是不会理解樊留守的苦心,不知道裴弘策的狂妄,他们只会知道。樊留守杀了这个世家重臣,又把城中的世家子弟们全给圈了起来。严加看管,说不定。就是想来个河阴之变呢。”樊子盖的脸色一沉:“怎么可能传出这些消息?现在九门紧闭,连个苍蝇也飞不出去,他们又是如何知道?”王世充叹了口气:“传递消息,未必需要通过人爬城墙,比如放风筝,比如飞鹰走鸽,都可以,洛阳城中一定有杨玄感的眼线,只怕这会儿,裴弘策被斩首的消息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了,而他,一定会拿这个大做文章,恐吓和要挟带领各路援军的世家子弟们,加入他的叛军!”此话一出,人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刚才一直对王世充怒目而向的元文都,也是面露恐惧之色,颤声道:“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难道这洛阳城,真的守不住了吗?”樊子盖也是面沉如水,看着王世充,沉声道:“王尚书,你说的这些,是猜测,还是会发生的事实?如果是事实,当作何应对?”王世充微微一笑,说道:“这种事情,几乎是肯定会发生的,因为我能想到的,杨玄感也会想到,就算他想不到,他身边的李密也不会放过,从叛军起兵的这一路来看,他们蛊惑人心的办法极强,也善于利用各路奸细,就好比让达奚长官的部队夜间炸营,又侦知裴弘策的军队的行动,还有一路之上从者如云这几件事来看,他们一定会知道裴弘策被斩首的事情,并且加以利用,宣传的。”樊子盖咬了咬牙,说道:“可现在人杀都杀了,还能怎么办?”王世充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得作好杨玄感的军队,能在短期内得到大量世家子弟和豪强地主的支持,至少是在东都一带的支持。绝不能心存侥幸,以为可以速胜,甚至野战。”樊子盖默然半晌,才说道:“那如何才能守住城池?杨玄感能扩军到多少?”王世充胸有成竹地回道:“在东都之外的军队大约八万左右,这些人是世家子弟所领,多半会加入叛军,余者或溃或撤,皆不足恃,最近的援军大概也只有西京大兴的卫文升了。所以杨玄感军会在一个月内,大概汇集十万,甚至更多的反贼,围攻我们,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守,再坚守,守到至尊的番上大军来,才可以出城。”元文都一直在跟着点头不已,听到这句,突然眉头一皱:“王尚书,你说的这些,全是在假设杨玄感会进攻东都,若是他不攻洛阳,转掠他处呢?”王世充哈哈一笑:“不会的,为了在洛阳附近截得世家子弟,他就算不攻洛阳,也会佯作围攻的,而这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坚守城池,不能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而轻易出城追击!”樊子盖冷冷地说道:“难道看着从西京的援军过来,和叛军大战,也不出战吗?”王世充神色坚毅,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