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生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从此他真的是孤独一人,了无所挂,如同行尸。
不知在雪里站了多久。
身上都已经积满了白霜,他刚动了动手指,忽然一双手用力地从后环住了他的腰。
大衣茸厚,背后的人的心跳却透过衣料,清清楚楚地与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合为一拍。
封卓伦微微低下头,最最熟悉的细长白的手指贴在他的心口处、紧紧的。
“我在。”容滋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在他耳里近乎不真实,像在梦境里。
他一动不动。
她这时从后缓缓绕到他胸前,刚刚一路下飞机疾跑而来,她一张脸已经冻得发白,她仰头看着他,目光微微有些发颤。
“我妈妈,去世了。”他看着她的脸庞,机械地开口。
“我知道。”她看到他下巴上渗着血的伤口,蹙了蹙眉,慢慢伸出手轻轻抚上了伤口。
“她生前……我最后跟她说的一句话,是恨她。”他的目光寡淡如落在肩头的薄雪,没有一丝温度,“我说我这一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她。”
“是她自己甘愿做罗豪季永不见天日的情人,是她选择呆在那栋虚假的房子里生活一辈子,是她把我带进那个家,让我承受那一切的。”他声调不起一丝波澜,“我怎么能不恨她?”
容滋涵听得心口像撕裂一般,几乎不忍看他的脸。
他没有再说话。
雪越下越大,她感觉到抚在他脸颊上的手指上滴上了一滴水渍。
她手指颤了颤,将目光移向他的脸庞。
谁知他根本没有给她机会看到她的脸,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扣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任由他用发疼的力气抱着自己,感觉到他将脸庞紧紧靠在她的发间,感觉到她的发一点一点被浸湿。
如幕剧般的大雪里,他伏在她耳边开口,“为什么回来。”
容滋涵靠在他颈边,眼眶通红,她双手抱住他的脖颈,抿住唇没有说话。
“像我这样对自己亲生母亲的人,像我这样没有任何能力可以保护你、甚至把你推给别人的人,容滋涵,你疯了是不是?”他近乎绝望地痛声。
“……我比你更贱,可以吗?”她终于绽开一个从未有过的、几乎绝美的笑容,眼眶里流下了眼泪,“是我想陪在你身边、是我想坚持,可以吗?”
你一无所有、身无一物,至亲的人离你而去,有血缘的人将你视若蝼蚁,你一次次放弃我,最后亲手将我推开,不是因为你怯懦、不是因为你无情。
一个人的爱能疯狂到什么地步?
我现在才知道,是疯狂到用自己一无所有来刺痛对方、成全对方的锺意如愿。
被一个人深爱着会坚强。
而我深爱着你,我会勇敢。
I have you,that''s all I ne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