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心灰意冷、觉得在A市的这几年过得如此失败,想将所有一切都抛却,跟着李莉回到S市,决心再也不要回来。
可现在,她又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与她曾报以绝望的心、而现在从今往后绝不愿再分离的人,一同去面对所有的未知。
“在想什么?”封卓伦换了衣服出来,从后轻轻拥住她,靠在她耳边低声问。
“在想……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把这套房子卖了,还是想回S市住。”她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
他想了想,“你刚刚才说要回律法申诉司复职的,现在又说要回S市,是想解决这件事情后再离职吗?嗯……不过也好,还是不要回律法申诉司了,省得你那个面瘫上司看着我娶你之后心碎满地。”
他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丝调侃的慵懒,带着他一贯的风格,却少了从前那样直接赤|裸缺乏安全感的语气。
“你说千哥啊?”她转过身看着他。
封卓伦不置可否,搂住她的腰,“每次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身上就会冒鸡皮疙瘩。”
她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哪有你说的那么恶心,我们共事那么多年,除去工作上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交流的。”
他没说话,神色似笑非笑的,这时微微低下头,从她小小的下巴往下、亲她的脖颈。
皮肤上有细密的触感,又有些让人战栗的酸麻,她乖乖地被他抱着亲吻,以为他会有下一步的动作,谁知他吻到领口上方时,就停了下来。
“嗯,可以了。”他望着她脖子上两小块鲜红的吻痕,“如果你以后还是要继续留在律法申诉司工作,每天去的时候,必须要有这个。”
身侧就有一面镜子,她转过身望进镜子里,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两块某人的杰作。
“很好看,别看了。”他把她重新拉回怀抱,抵着她的额头笑说。
“罗豪季他为什么会对你这样的态度?”她想到了什么,这时便问他,“我从他的话语上来看,他似乎对你妈妈有感情,你既然是他儿子、罗曲赫也同是他儿子,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涵涵,你错了。”他这时稍稍放开她一些,目光一凉,“你知道为什么罗豪季的财富能累积到今天这样?商人、尤其是极其有城府的商人,就要给人一种错觉,罗曲赫随他,他们都最喜欢也最善于玩一点:给人错觉,让别人对他们死心塌地。罗豪季或许对我妈有一点感情,但更多的是他个人的牟利,当初他把我和我妈接回罗家,对外公众的宣称是自己兄弟的遗孀和儿子,为他树立了很多良好的形象,他和罗曲赫都最喜欢接受女人无条件的臣服,并且加以控制。”
“所以我妈只看得见他面上的柔情似水的关心、一辈子宁愿活在错觉里、死心塌地陪着他死也要死在他身边。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才十多岁、看到罗豪季背地里对我妈做的那些,我气到发狂,直接壮着胆子去找罗豪季,可是你知道他怎么做么?他拿枪对着我的太阳穴,差一点扣动扳机。”
“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很简单,我没有一点像他,没他的手段没他的残酷、更不会像他们这样玩错觉,对一个没有一点像他的血缘,他会放在眼里么?在他眼里,女人是女人,而我只是个低贱的附属品。”
一字一字亲口由他嘴裏说出,她听得心脏几乎被揉成一团,扣着他的腰一句话也没办法说出口。
“所以涵涵,你现在不需要同情我,这些对我来说就像上辈子的事情,我已经活过了、过了就过了,我从来没有期盼过他们的一点感情,我自己对他们也是亦然,所以现在他们是死是活真的与我无关,我做我该做的事情、配合法纪的安排,等这一切了结,我光明正大带着你一起去我妈妈的墓地。”
瘦高的男人,好看的脸上神色里不再像是从前的彷徨、无谓、游戏人生。
他在逐渐地以一种新的方式,开始真正地成为一个有担当与有责任心的男人。
对她负责,对自己负责,对他们的未来负责。
两人相偎着说着话,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容滋涵松开他,说着“应该是碧玠他们”,转身走到玄关去开门。
天色暗下来,从猫眼里看不清外面的人,只听得到高跟鞋的声音,她握着门把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时怔住了。
锺欣翌一身价值金贵的套装,提着包,可整个人却披头散发,满脸憔悴,几乎与从前的任何样子都不同,一双眼睛里甚至浅浅目露凶狠。
“我有话要对你们说。”她直接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