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间的天气依然热燥,那些不知疲倦的知了无休止的奏唱着单调的歌声。
一场小雨过后,田野间的芝麻都开花了,那些或白或粉红的小花仿佛一个个倒垂的铃铛,看上去非常漂亮。
刘军浩前院中的几株芝麻这个时候也开出了粉红色的花朵,吸引着不少土蜂子在上边采蜜。
这几株芝麻最初在屋檐下长出来的时候很是让人惊讶,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往院子里撒过芝麻。
最后想了半天才记起春上他好像买了几斤芝麻想做芝麻盐,应该是那个时候用簸箕挑黄尖漏在地上的。
它们的能够长出来实在不容易,要知道这群鸡鸭可是天天都在院里刨来刨去。
后来芝麻苗十来厘米长的时候刘军浩嫌在屋檐下碍事,就把它们移到花池边的墙角不再管了。这几棵苗就是长得再好也收不到一斤芝麻,自己又何必在它们身上浪费时间。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芝麻移进花池后竟然飞速的生长起来,那茎秆最下端比赵教授院里的竹子还要粗上几分,上边更是分出几条枝杈来。
看这势头,恐怕秋里肯定不少结芝麻。
刘军浩原本还害怕来村里人看出异常,最后想想自己多虑了。芝麻这种作物,喜稀不喜稠,这样的情况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经常可以在花生地或者黄豆地中看到里边长着一两株孤零零的芝麻,那个头都有一人多高。
张倩对芝麻开花很感兴趣,冒着被蜂子蜇的危险站在旁边让刘军浩给她拍了五六张照片。
芝麻花烂漫,她笑盈盈的立在那里,倒是有几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味道。
刘军浩看的有些心动,刚要上去拉着她的小手合照一张呢,张倩却惊叫着跳开,口中大叫着“土蜂子”
对这些破坏气氛的东西刘军浩很是头疼,话说最近它们再次增多起来,看样子过两天还要分一次群。
“咱们明天早上起来也去掐芝麻叶吧?”张倩看了一阵子芝麻,又想起吃芝麻叶的事儿来。
前两天六婶子起了个大早,领着阿琴在地里掐了半晌芝麻叶,晚上做了顿芝麻叶面条。
刚开始张倩很是不以为然,可是尝过之后立马来了兴致。
鲜嫩的芝麻叶晾干后配上葱花、辣椒、姜丝一炒,然后丢到锅里下菜。芝麻叶香,面条细滑,味道真是好极了!
“你确定要亲自上阵?要不咱们过些日子到街上买点干芝麻叶尝个新鲜,这样多省事儿。”刘军浩很是怀疑的看着她,怎么看也不像是要下地干活的样子,上次割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张倩割了一天麦子累得腰酸背疼,剩下的几天她说是在帮忙,其实到了地里就帮着做做麦腰,其他时间一直在阴凉处待着。
“怎么,我不能下地?”张倩红着脸很不服气的样子。
“不是,我是说鸡蛋好吃,咱不一定要认识下蛋的母鸡。”一看女朋友发飙,刘军浩立马道歉。
“我今天还就想认识”张倩是真想到地里再过一把瘾呢。她这些日子也对农活产生了几分兴趣,当然仅仅是兴趣而已,如果真让她由着劲儿干上半天,指定叫苦。
“好,好,我完全同意”刘军浩虽然不想动弹,可是为了满足张倩的好奇心,他还是举双手支持。只是自己没有种芝麻,如果想掐的话只能到别人家的地块里。
这个问题很快解决掉,二麻子媳妇恰好上门买黄鳝,一听说他们为这事儿发愁,立刻大度的让他们去自家的地里随便掐。她家今年种了五亩多芝麻,芝麻叶多得是,想吃多少掐多少。
芝麻叶就是芝麻长出的嫩叶,是夏天农村人经常吃的一种青菜。
“芝麻叶半年粮,晒少了要挨饥荒。”每到七月中旬的时候,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行动起来,一个个挽着竹筐奔向田间掐芝麻叶。
不到一个星期,地里的芝麻就成光杆司令了,上边只剩下光秃秃的芝麻杆和芝麻硕。
刚掐下来的芝麻叶不能久放,必须立马在锅里边蒸一遍。等蒸好后捞到筐里漂洗揉搓,然后再放到外边晾干,整个过程相当费时。
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要晒上几麻袋芝麻叶,等冬天没有菜的时候丢锅。经常是早上炒芝麻叶,中午芝麻叶面条,晚上凉调芝麻叶。总之一句话,一天三顿,顿顿少不了芝麻叶。
刘军浩小时候这东西吃的有点反胃,因此对张倩的建议不怎么热情。不过他转头一想,这几天兔子肉吃多了,换换口味也好。
于是第二天吃罢早饭,他就和张倩一起挽着竹筐掐芝麻叶去了。
二麻子家这块地芝麻种的有些稠了,走到地里根本趟不开脚。两人害怕将芝麻踩断,只能站在小路边掐,不过这半天下来,也弄了满满的一大竹筐。
接下来又忙乎一中午,才将芝麻叶煮好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