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学校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甜品店呢?”
一个小时后,我们站在了一家名为“抹茶”的甜品店门口,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从穿着打扮上大概能分出哪些是新生哪些是学姐,偶尔也有徐梦儿这种刚一来就成熟妖娆的。
徐梦儿抬头看了一眼牌子,撇了撇嘴:“这是什么牌子,我怎么都没听过?还有,这广告牌上说是日本抹茶,啧啧,这图片上的颜色明明是P出来的,当别人没有吃过宇治抹茶吗?”
我的脸色沉了下来,忍不住要发作,她一路都在找碴挑刺,史殊夏被她嫌弃得体无完肤,都是同学,她还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史殊夏说:“要不我们换一家?往前走走好像还有家咖啡店,我来的时候在那里买了一杯咖啡,味道还不错。”
“这裏的廉价咖啡店基本都是速溶咖啡吧,连星巴克都不如。”徐梦儿又是一阵嗤笑,“你是不是没有喝过好咖啡?竟然会觉得这裏的咖啡还不错。”
“为什么要换?我觉得这裏偏黄的国产抹茶就不错。”我拽着史殊夏大步往里走,打开门之后,一股凉意让我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舒爽了,忍不住说,“真凉快啊!”
“真受不了你们。”徐梦儿嘟囔了一句,跟着走了进来。
店里正在放小野丽莎的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低沉温柔的嗓音让人不由得平静下来,我刚才的不悦一扫而光。
来回翻了几遍菜单,想着自己还欠着那个男人一大笔钱,我最后只点了一个相对便宜的冰激凌饮料。史殊夏则是点了好几种,草莓大福、抹茶千层、抹茶蛋糕卷、抹茶冰激凌全来了一份,徐梦儿则有些意兴阑珊地翻了翻菜单,特别嫌弃地什么都没点,只要了一杯冰水。
东西上来之后,我有点羡慕什么都没点的徐梦儿,图片上是翠绿色的抹茶甜品,送上来的却是黄不拉几的颜色,店员还胡乱地解释说是日本一个岛上的抹茶,这裏的抹茶偏黄,味道比宇治抹茶还要好上很多。
吃进嘴裏一口,满满的都是人工的味道,无论是茶香还是甜味都带着一股油腻感,完全没有再吃第二口的兴致。
“我就说这裏很差吧,自己点的东西哭着也要吃完!”徐梦儿嘲讽着我们说。
史殊夏抬头看了她一眼,倔强地咬了咬嘴唇,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吃着眼前那一堆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甜品。
甜品全部吃完后,史殊夏眼里已含着泪水:“不好意思,我先去个厕所。”
她刚一关上厕所门就听到裏面传来了呕吐声,她从厕所出来后,脸色有些苍白,微红的眼眶恢复正常。
我看了一眼徐梦儿,她皱着眉头,有些不忍地别过了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像是史殊夏表面温柔爱笑,骨子里却非常倔强,宁可难受地去吐也绝对不认输,而徐梦儿看似高傲尖酸,心裏却有着柔软的一面。
我不由得想,我的另一面是什么呢?我的表面又是什么样子?
离开甜品店时已经天黑,一下午,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和史殊夏聊天,徐梦儿偶尔会插|进一两句,让原本缓和不少的气氛再度降到零点。几次三番之后,我们也渐渐适应了这种聊天方式。不过,我想史殊夏和我一样,打心裏不喜欢这个高傲的大小姐,而她似乎毫不在意这些,依旧我行我素着。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不知道我以后的大学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来到A大的第一个晚上,我失眠了,躺在陌生的床上,闭上眼睛努力了几次也无法入睡。我半靠在床边看着窗帘被风吹起,渗出一点点光亮后又吝啬地合上。转瞬即逝的光影中,我恍惚看到了那个抱着篮球的少年,他叫着我的名字——寸知微。
迷迷糊糊地睡着后做了一个和恍惚时完全相反的梦,梦里少年站在悬崖的彼岸朝着我伸手,声嘶力竭地喊着:“寸知微,你快过来!快过来!”
我嘶吼:“我过不去啊!”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谁知脚下的悬崖轰然塌陷,我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我面前,再无踪迹。
醒来后,眼角有些湿润,我自嘲,寸知微,你竟然为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生,一个根本不切实际的梦哭了,太可笑了吧!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们的相遇本身就是一场悲伤而又不自知的可笑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