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渺……”夏蕊宁听到自己结结巴巴的声音在说:“我……我好像……是你嫂子……”
天台上安静了下来,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而夏蕊宁清清楚楚的读到了夜渺眼中的失望,可她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夜渺的失望而感到难过。
是的,她以为那是难过,那只是难过……
“喂,夏蕊宁,你的脸皮还可以再厚一点。”夜渺的脸上又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笑容,轻松的仿佛刚才那个等待回答的人,并不是他,“嫂子?你才多大啊,你和我哥已经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夏蕊宁也活了过来,“反正我不愿意你和沈真成为朋友,我不喜欢她,你不要觉得我讨厌她是因为她穷,而是……她非要整天把穷字挂在脸上,然后富人们就全体都要让着她,凭什么?我们是平等的。”
夜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们毕竟住同一个宿舍,回到家还是住同一栋房子。更何况,夏蕊宁,我和谁成为朋友,不是你能决定的。”
夏蕊宁咬了咬嘴唇,愤愤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夜渺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断然评价:“你现在的行为特别像韩剧里的有钱女二号,总是看贫穷女一号不顺眼。”
“真的?”夏蕊宁竟然开心的表情。
夜渺啼笑皆非,“我说你是女二号都不生气?”
“通常女二号才是漂亮的那个呀,穿的漂亮、吃的好、超美!我为什么要生气?”夏蕊宁白了夜渺一眼,笑着,心裏有个角落却在不经意间抽痛了一下,她不愿表露出来。
就像夜渺同样不愿表露他的失望一样,他只是皱着眉,伸出手,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拍了拍夏蕊宁的额头,淡淡说了句:“笨妞儿!”
“夜二!”
两个人就都笑了,不约而同走向天台的扶栏方向。从扶栏看出去几乎可以看到博雅的全貌,风景很美。身边的人……也很美。
“夏蕊宁。”
“嗯?”
“沈真没有找到她的钱。”
“所以呢?要我让着她?夜二我警告你,不许滥用同情,否则我跟你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夏蕊宁,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夜二,你不要自满,你的成绩又不比我好。”
“嗯,倒一和倒二的区别。”
“呸!你才倒二!我是倒十好吗……”
“……好。”
倒十和倒二的区别大吗?对于夏蕊宁来说,大,相当大,至少说明她比后面九个成绩好。嗯,只要有垫底的就好,而且进步空间大,很大。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就到了,夏家派了车子来接两个孩子,沈真正如夏蕊宁所想的,并没有上车,而是提着旅行袋去校门口坐公交车。对于沈真这种刻意的“不占便宜”的姿态,夏蕊宁从来不屑一顾,当然也不会有丝毫的不忍或内疚。回到家后,夏斯年自然也对沈真没一起回来表示了对夏蕊宁的象征性的嗔怪,宁沫却没有说什么,她明白像沈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自尊心是会比天都大的。
直到晚饭时分,沈真终于回到了夏家,照样是礼貌而客气的跟夏氏夫妇打过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夏蕊宁却在夏斯年的工作室乖乖的帮忙,当然,说是帮忙,其实是玩。对于这点,夏斯年心知肚明,但他除了是历史和考古学家之外,还是国内仅存的古籍修复流派中、江派传人。夏蕊宁是他唯一的女儿,将来也会是他唯一的、将江派古籍修复秘技传承的人,不管女儿是贪玩也好、真学也罢,从蕊宁八岁开始,他就已经潜移默化的开始培养女儿在这方面的兴趣及能力。说来也真是天赋或遗传因子使然,调皮的夏蕊宁玩归玩,真要是耐下心来,手稳、眼利、胆大,并继承了宁沫优秀的审美眼光,她将来是有很大可能青出于蓝的。
“蕊宁,在古籍修复的技术中,修复所用的浆糊被认为是首要机密。各门派不同配方比例不同。修复师傅很忌讳被问到浆糊如何调配。”夏斯年把白瓷盅放在蕊宁面前,认真教授着。
“爸,你每次说到古籍修复还有门派,我就觉得自己回到了古代!”夏蕊宁吐了吐舌头,漫不经心的接过白瓷盅。
“这本来也是古代传下来的技法,可惜大多流派已经失传。”夏斯年感慨不已,想了想,问着女儿:“上个月教过你调制的配方,都有什么?”
“明矾、蜂蜜、花椒、白芨……还有什么来着?”夏蕊宁皱眉回忆起来。
夏斯年摇了摇头,提醒女儿,“还有桂皮。”
“哎呀都快赶上一盘菜了。”夏蕊宁撒娇抱怨,“爸爸,都什么年代了,我真的要背这些东西吗?你的研究室里不是有那么多高科技的修复仪器,干嘛还要我学这个。”
“就是因为愿意学这个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这个古老的技法才会濒临失传。蕊宁,你要记住——”
“老祖宗传下来的技术并不是现代科技可以完全比拟的!”夏蕊宁熟练的打断爸爸,她完全知道夏斯年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