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背一身月光(1 / 2)

他站在那里,背着一身月色,好像又高了许多。可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有轮廓,他一步步走近了,走到她面前,直到模糊的轮廓变成清晰而有温度的人,眼神专注而忧伤,可那却是夏蕊宁从没在他眼里看到的情绪。

“你想的,是谁?”他再次问了。

夏蕊宁怔怔的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说出的话是不是出自于自己的喉咙,可她却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了最简单、最想念的两个字:夜渺。

面前的夜渺不容她再有任何动作,上前一步,一条手臂便紧紧的困住了她。夏蕊宁忽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意外、却又那么渴望沉沦的不再动,也不想动。夜渺俯□,在她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吻住了她的嘴唇……

“不管你想的是谁,我来了。”这是夜渺在那晚、在她耳边说的话,更像是魔咒。

那是夏蕊宁记忆里最后的一个美好夜晚。

第二天,一行人启程回酒店。

跟来的时候路线一样,先是骑骆驼然后是越野车。纪丛碧对夜渺的到来十分惊讶,一直问原因,夜渺却一脸轻松的问什么都胡答一气,纪丛碧只有无奈的认可。反倒是夜凛,一脸的心知肚明,甚至在上车的时候主动换去跟陆非弦坐一辆。夜渺对着哥哥挤了挤眼睛,口型说了“谢谢”,夏蕊宁假装没看到,扭过头去看别处。

一路上,纪丛碧没有再拉着夏蕊宁说话,反倒有些恍惚。这让夏蕊宁也松了口气,可以不必强作欢笑强找话题了。可是夜渺毕竟就坐在前面,两年没见的夜渺。夏蕊宁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原来那么的想念他,她以为自己可以克制得很好、她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她以为只要自己躲开,骄傲的夜渺就不会再找上门,她以为……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她以为。

昨晚她和夜渺在洞窟里站了很久,久到她那点薄薄的醉意也完全消失、久到她回到了现实,面对现实。

夜渺问了她,当初为什么离开博雅。她没有回答,无法开口,要说干什么,说因为被沈真威胁吗?为什么被威胁,因为妈妈出轨被沈真偷|拍了证据?

她不会说,不想说,永远不想说。可是当时的她天真的以为事情会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她正视了自己的感情,确定了自己要做什么,下面要考虑好的是“怎么做”,她细细的想着,直到到达酒店。

下了车,走进酒店大堂,就算再怎么恨不得自己变成瞎子,夏蕊宁第一时间看到的仍旧是自己最讨厌的人:沈真。

而当沈真看到夏蕊宁和夜渺并肩进入的那一刻,眼神愈发的寒冷。

与两年前相比,沈真的样子成熟了许多,也洋气了许多。没有了夏蕊宁在夏家的相对比较,她也开始试着打扮自己。她还曾经进了夏蕊宁的衣帽间,把裏面的漂亮衣服试了个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的外表丝毫不逊色于夏蕊宁。两年来,她仍旧拼了命的学习,参加一切可以参加的竞赛,几乎把校内的各项奖学金拿了个遍。反正博雅的学费是夏家在付,她已经节约了一大笔,再加上夏家临走的时候留给彩姐一大笔用来维护夏家宅院的费用。那笔钱,她以帮妈妈忙、不让妈妈太累的名义,自己在管理,并想方设法算了又算。比如草坪,从每周打理一次减少到每月一次;比如游泳池,干脆就闲置了,反正她也没有那个闲心去游泳;总之,所有的一切开销都减了大半,两年下来竟节约了足足三分之二。她并不打算把余下来的钱还给夏家,也丝毫不觉得这是“贪污”,反而对自己的聪明和精打细算更为自豪,甚至在心裏鄙视夏家的人,帐都不会算,活该被坑。

所以,这次她来西煌,用自己的存款刻意的打扮了。她精心的吹了头发,去了平时不敢去的时装店,选了昂贵的衣服、鞋子,还照着杂志上模特的搭配一并配了皮包。虽然还是没舍得买什么首饰,可是化妆品也买齐了,自己不会化,临上飞机之前她去了一家美容院,专门找了化妆师帮她化了淡妆。一切准备结束之后,对着镜中的自己她几乎舍不得错开眼睛。

装扮一新的她,绝对不比夏蕊宁差!一切的自信,在重见夏蕊宁的这一刻再次被摧毁。

她妆容精致,夏蕊宁风尘仆仆;她衣着时尚,夏蕊宁衬衫牛仔;可是……夏蕊宁素颜的脸上,比两年前的锐利竟平白多了份柔和,而那种柔和却不是软弱,却完全是自信和自若带来的自在。她的确衣着普通,可愈是普通、愈是不经意的一扬头、一浅笑,更把一身崭新时装的自己衬得刻意而又不合时宜。沈真只觉得自己像是兜头被冷水淋了个透心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将衣服上的价钱标签摘下来。夏蕊宁明知道她会来,也没有任何的准备。相较之下,她却刻意、用力、明显的做了这么多的改变,高下立见。

夏蕊宁,你是以这种办法来彰显我根本就不在你的眼里吗?总有一天,是我踩着你,而不再是你俯视我!

“沈真,你到了。”夜渺有些意外,看了看腕表,“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