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前。”目光的落点是叶语诺沉静温婉的面容,萧语珩说:“他现在改了很多。要不怎么能把我哄回来呢,我那么倔。”
叶语诺手一僵,才抚平被图图扯歪的披肩:“爷爷问起他的婚姻大事,你们,商量过了?”
冯晋骁已到而立之年,被催促是情理之中。只是,你又何必非要强调是他的婚姻大事,是在表明与我无关?眼眸微垂,萧语珩漫不经心:“国家不是提倡晚婚吗,我才多大,不急。”
叶语诺抬头,明眸灼灼,容颜如玉:“可晋骁不小了。”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语气。
直视她的眼睛,萧语珩不慌不忙地问:“你是在为我们着急吗?”
一句“我们”,再清楚不过地和她划清了壁垒界限。叶语诺垂下眼眸,是啊,她在为谁急?冯晋骁不领情,至于萧语珩,姐妹亲情这东西,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握住图图肉肉的小手,叶语诺笑笑:“我只急我的图图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也觉得你该是有儿万事足的,只是,你似乎对我们更为关注。是不是在你看来,我们在一起是偶然,分手才是必然?我该让你称心如意吗?萧语珩面上笑着,语气里的尖锐之意却不再收敛:“你说,等我和冯晋骁结婚了,到底是他随我叫你一声姐,还是我随他叫你一声嫂子呢?”
“你们,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快吗?可是,总要照顾他的年纪啊。”
叶语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褪,她终于支撑不住:“爷爷在后院。”
萧语珩笑,语气轻快:“好啊,那我过去了。”
一百零一次交锋,萧语珩头一回占上风。
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萧语珩身上镀上一层虚实不清的晕影,素白的长裙抹去了年轻女孩子骨子里的活泼和张扬,那份超乎同龄人的沉静端凝让叶语诺觉得陌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落荒而逃的小姑娘懂得不动声色向她还击了?怀中的儿子张着小手伸向萧语珩消失的方向,以稚嫩的童音唤着小姨,叶语诺只一味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置若罔闻,直到房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开启,她的神思才归位。
叶语诺转身,就见一抹挺拔的身影云淡风轻地走进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然后他环顾客厅,在没有发现某个身影后嗓音低沉地问:“珩珩呢?”
叶语诺面色一滞,又瞬间扬起笑容:“你回来了。”
却像一句废话,没有回应:“……爷爷那边。”
片刻都不停留,冯晋骁转身往后院而去,错过了叶语诺目光中沉重的失落感。
穿过回廊来到别墅后幽静的院落,梧桐掩映,鲜花绽放,院内摇椅上躺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神态宁静慈祥,他面前坐着的女孩子此时双手拄着下巴,遥望天际。嘴角上翘,眉眼弯弯,微凉的晚风中,裙角飞扬,整个人看上去柔柔的,娇娇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敢跟你爷爷谈男人?”
“女人您也未必懂多少吧?我听冯晋骁说奶奶从前常抱怨您没有浪漫细胞。”
“我们那个年代能吃饱穿暖就是最高追求,谈什么浪漫。以为像你们,一天天的就知道情情爱爱,腻歪死。”
“您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时隔三年,这一老一小倒是没有陌生感。听着他们的对话,冯晋骁沉默微笑,沉稳俊朗的眉目,在薄薄光泽侵染下,柔和动人。驻足稍许,他放轻脚步行至近前:“爷爷,我回来了。”话是对冯老爷子说,手掌却是抚上萧语珩发顶。
偏头看看孙子,老人的神情更加柔软了几分,转而拍拍萧语珩的手,颇为认真地安慰道:“我们家二小子才是不懂浪漫,丫头你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