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三年前他就把自己解释得很清。是我任性了,无论如何,不该因为和他分手就赌气大学都不念,工作之后又申请外派,让你担心。”
可那个时候,真的觉得过不去了。和冯晋骁恋爱两年,每次他回G市都去学校接她,为了让他了解她的学习环境,操场、食堂、图书馆、甚至是宿舍楼,萧语珩都带他去过。
那些有关冯晋骁的记忆,情好时是甜蜜,分手后就成了折磨。
萧语珩想要抹去。
只是那时她不懂:爱情的艰难在于:爱不由己。根植于心的东西是无法移植的。
冯晋骁听闻她要退学,连夜从A市赶回来,在劝不动她的情况下,失去冷静地低声吼:“你想我怎么样你说,只要你肯继续学业,我都依你。分手是吗,我同意了!”
他站在雨里那么久,换作以往,萧语珩一定心疼死了,可那天她一滴眼泪都没掉:“从前两不相欠,以后互不相扰。冯晋骁,惟愿今生,不再见。”
那时距离萧语珩提出分手已经一个月。从起初的不同意,到后来的妥协,从未输过任何人半根手指的冯晋骁生平头一回觉得无力。可她还是固执地放弃了学业,留下终身遗憾。
“我知道,因为姐姐的关系,你对我和冯晋骁的未来充满了担忧。现在您应该也不赞成我们在一起。可是妈妈,我尝试过放下,却没成功。所以我想,与其勉强不爱,不如再给自己一个机会。而且,他说他喜欢我。”萧语珩抬头,眼睛湿漉漉的:“妈妈,他喜欢我呢。”
相比叶语诺,萧语珩懂事较晚。和前夫叶亿离婚时,萧素最担心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所幸后来有顾长铭和顾南亭的引导照料,她的性情才没有明显转变。直到她独自去古城旅行后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冯晋骁,那种迷恋,让萧素开始隐隐担心,深怕对于爱情莽懂的她经受不了任何变故。结果一语成箴,她和冯晋骁终是没能走到最后。
萧素曾在事后找过冯晋骁。冯晋骁当时已经连续一星期没怎么休息,整个人疲惫又憔悴,他低头沉默,仿佛不知从何说起,很久,才哑着嗓子开口:“我确实隐瞒了和大嫂相识在先的事实,但绝对不是珩珩想的那样。我没考虑周全,是我的错,她怪我,我无话可说。但是,除了她,我心裏没装过别人。”
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萧素相信冯晋骁的为人和担当,可因为叶语诺嫁进了冯家,她内心深处并不愿意让萧语珩再和冯家有牵扯,所以她临走时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晋骁,由着她吧。”
本以为萧素能来代表着还有转机,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冯晋骁倏地抬头,眼眸深处那仅有的一点光亮因萧素不回避的直视慢慢熄灭。
终于,他的心被抽空了。一如认识萧语珩前,空到一无所有。
然而这些,除了冯晋骁自己,连身为过来人的萧素,都无法体会。
“珩珩,你重新接受他是你的选择,妈妈不会干涉。妈妈要告诉你的是,你可以奋不顾身的投入一场恋爱,但永远记得,你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值得你爱的男人,一定要是能够保护你的。既然重新接受了晋骁,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是可以倚仗他的保护的。”
出于对女儿的疼爱,萧素可以不追究过去,甚至对于未来,只要是萧语珩认定的,她都乐于成全。然而经顾南亭提示后,冯晋骁却心有不安。他直觉认为,萧语珩隐瞒了某些真相,而那个真相,才是导致他们分开三年的根源。
冯晋骁回了队里,工作期间接到一条短信,那端问:“伤怎么样了?哪天拆线?需要陪你过去吗?现在通话方不方便?”他没回复,待公事完成,驱车去海航办公大楼。
接到他的电话叶语诺很意外,听见他说:“我在海航楼下,劳烦大嫂下来一趟。”她脸色一僵。走出海航大厦,看见马路对面大切诺基里坐着的男人,叶语诺眼里瞬间闪过多种情绪。
她穿过马路,在驾驶席处停下来,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孔,语气平稳:“什么事晋骁?”
冯晋骁眉目不动,眼眸如同凝了冰雪,他推开车门下来,与她迎面而立,微微讽刺地说:“特意过来谢谢大嫂的关心。”
在他冷电一样的目光注视下,叶语诺神色不变:“我是听晋庭说起你受伤的事,所以才代为关心一下,毕竟他太忙,很多事情顾及不上。爸妈不在这边,我身为他的妻子,理应为他分担。而珩珩的脾气你比我清楚,如果被她知道我们私下有所接触,搞不好又要误会。”
这样遮遮掩掩,暧昧不明,才是容易引起误会。如果这条信息落在萧语珩眼里,又会是一场轩然大|波吧。
“大嫂。”冯晋骁堪堪打断她,语气犀利:“现在大哥和珩珩都不在,就别打太极了,有什么话,我们直说。”
他的来者不善精明如叶语诺感觉到了,她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惧意,用冷静粉饰自己,沉稳应对:“晋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