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1 / 2)

吃完她抢着洗碗,冯晋骁不让,萧语珩就像个小孩似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直到客厅电话响了,她才跑出去接,然后就站在阳台前,久久未动。

女孩的身影陷在晕黄的灯光中,纤瘦而单薄,冯晋骁几乎没有勇气直视。他一步一步走过去,靠近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搂紧。

萧语珩放松了身体依偎着他。

窗外万家灯火的璀璨,远不及此刻相拥的沉默,温暖动人。

只是,谁的心在掀着巨浪?

过了一会儿,冯晋骁确认:“他打来的?”

萧语珩没回答,转过身摸他右脸,“还疼不疼?”

冯晋骁伤在脸上,那么明显,萧语珩怎么会没看见。他不说,她也心知肚明,能伤到他的,没几人,萧语珩早已猜到肯定是顾南亭的杰作。本以为是因为她此次遇险,顾南亭气极之下才动手,没想到源头竟要追溯到三年前。

冯晋骁低头,一枚亲吻落在她眉间。

清冷的夜色里,男人的黑眸幽深似海,“知道你真的退学了,我又回来过一趟,你却已经跟顾南亭出国了。我连夜飞去了古城,在我们住过的客栈房间里一遍遍打你的手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在那一刻很想念你。我坐在音乐火塘里,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在那里。我抬头就能看见你,伸手就能摸到你。”

“我把叶语诺送到医院折返回来你就不见了,我去顾家别墅萧姨说你没回去,我打顾南亭的电话他拒接。我就差把G市翻过来了,都找不到你,整整一个星期。我始终不明白究竟哪里做错了,竟然让你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非分手不可。”

冯晋骁与她额头相抵,隔着一个眼睫的距离:“珩珩,你瞒得我好苦。”

从来没有想过:日出东方,冯晋骁站在海拔二千四百多米的客栈阳台上,思念自己。

当时她坚持分手,可当飘洋过海,独自站在异国街头,想他想的呼吸都觉艰难,萧语珩不是没有后悔过,也曾无数次动过联系他的念头,每一次都在按下最后一个数字前放弃。她把手机中冯晋骁的名字删除了,可那十一个数字却像生了根一样刻进骨子里,铭记于心。

忘不了,成了最痛苦的煎熬。

可是,因为误以为他对自己是虚情假意,她再没有勇气,把思念宣诸于口。

“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可也不该让我蒙在骨里。”手指被无形的力量牵动,冯晋骁轻抚上萧语珩平坦的小腹。

如果,如果三年前那天他在自己身边,也像现在这样轻抚,疼痛会不会有所缓解?萧语珩无从得知,只在这一刻,眼泪抑制不止地涌出眼眶,打在冯晋骁手背上。

心脏倏地紧缩,被扼住呼吸的感觉,让面前这个身经百战的男人很疼。

一时间,房间里非常安静,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冯晋骁以指腹摸她的脸,轻轻地抹去上面的泪:“珩珩,告诉我。”恳求的语气。

萧语珩回以微笑,倔强,坚强,良久:

“那段时间你很忙,将近两个月没回来看我,电话也少,每次我打过去,你不是在开会就是在执行任务,或者太晚了没说几句就睡着了。我的例假一向很准,那个月却迟了一个多星期。我很害怕,想告诉你,又担心弄错了给你添麻烦,就悄悄跑到离家和学校都很远的药店买了试纸,结果我真的,怀孕了。”

原本是件喜事,可此时此刻,“怀孕”这两个字令冯晋骁弧度硬朗的下巴陡然抽紧,甚至是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难怪顾南亭说:你失去的,不仅仅是和珩珩分开的三年时间。

我失去的——

冯晋骁的胸口剧烈起伏,视线牢牢地锁住萧语珩的腹部,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