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珞咧了下嘴巴,没有收下这句谢谢,因为她担不上。她只对商言说:“你先走吧,我会帮你跟小舅舅说的。”
商言再次道谢:“谢谢……”
黎珞尽量给商言一些轻松的情绪,眉眼弯弯地开口:“take it easy……”
商言耸肩,走了。
黎珞同样耸耸肩。
不管商言说解脱多过难过,但是更多是一种自责吧。这世上善与恶可能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就像黑与白也不是那么分明。人和人的区别更多是面对问题的思考方式不同,内心向善的更多会反省检讨自己,而不是推卸责任。
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什么都是别人的错。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聚会结束,黎珞坐在谢蕴宁的车里,告诉谢蕴宁一个事实:“商言和林佳绮分了。”
“嗯。”谢蕴宁应黎珞,回了一句,“很正常。”今晚那个情况,不分才不正常。小孩子过家家的感情,能拖那么久也是不容易。
一直以来,谢蕴宁都不看好外甥这段恋爱,商言虽然懂事聪明,但是对感情真的不明白;然后女朋友也一样,甚至还不如商言。这样两人在一起,就算没有外因都会分手。
何况,两人多少还存在一点外因。谢蕴宁睨了黎珞一眼,将手机递给黎珞,对她说:“替我发个短信给商言,让他早点回宿舍休息。”
黎珞接过谢蕴宁的手机,打电话不可以么?
谢蕴宁直视前方,没有解释。打电话是他的事,发短信是她的事,能一样么?不管黎珞是不是这个外因,他也是时候培养她小舅妈的长辈意识,而不是每天和商言嘻嘻哈哈,插科打诨。
好吧。
黎珞拿着谢蕴宁手机,认命地找到了商言头像,发起了短消息。她一边输入一边念出来给谢蕴宁听:“商言,不要太难过,早点回宿舍休息吧。爱你的小舅舅留……”这样可以吗?同时,偷偷看了看她在谢蕴宁微信里的备注,没有任何备注。
“爱你的小舅舅留——去掉。”谢蕴宁说,有些不满。
“哦。”黎珞删除后面一句。
“当然你可以改成小舅妈留。”谢蕴宁继续说,给了她一个选择,“不过爱你同样不能加。”
霸道!黎珞心裏吐槽一声,然后将写好的短消息发给了商言,尾巴处习惯性添加了一个小爱心。发好了,她将手机还给了谢蕴宁。
然后另一边网球馆里,商言收到的短消息就是:“商言,不要太难过,早点回宿舍休息吧。[小爱心]”
第一次,他从小舅舅这裏感受到了深深的爱意。
的确,今晚商言有些自责,尤其是佳绮责备他没有站在她那一边的时候。佳绮出事的时候,他问过小舅舅,他放弃佳绮会不会很混蛋。他还打了一个比方问小舅舅:“如果有一天爱人做错了事情,所有人都认为爱人错了,男人到底要站在哪一边?”
“爱人。”小舅舅毫无迟疑回答他,不过加了条件,“提前是你真正爱的人。”
所以他感到愧疚,因为他根本不愿意为佳绮放弃他的家人,别人的眼光,甚至是高高在上的道德感……好了,也结束了。
商言站起来,将最后一个球扔了出去,走出了网球馆。
谢蕴宁送女朋友回到了公寓楼下,黎珞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的时候,谢蕴宁突然说了一句话:“……要结束了吗?”
黎珞猛地心跳如鼓,转头看向谢蕴宁。谢蕴宁知道……她想分手了么?
“如果结束了,我跟你一块上去。”谢蕴宁把话说完,口气正经又明确。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眨了下眼睛。如果她愿意,即使没结束,他也想上楼陪她一块睡。
原来说的是大姨妈啊……黎珞靠了下座椅,吓坏她了。她还以为谢蕴宁会读心术,连她心底的想法都能发现。
“结束了啊。”黎珞回答谢蕴宁,面颊微燥。
谢蕴宁同样微微燥热,轻轻应了一声:“嗯……”
男人态度和想法都已经明确,明显要将周六那晚没有完成的事情继续完成。“等,等下。”黎珞猛地开口,阻止了谢蕴宁开车进她公寓。
谢蕴宁侧了下头,目光落在女朋友脸上,瞧着。
黎珞望着谢蕴宁:“去你那边吧。”
谢蕴宁嗯了声。
黎珞继续找了一个理由说:“……你的床比较大。”
谢蕴宁点头:“……是我考虑不周。”
流泪啊。黎珞默默撇过头,捂着额头只想叹一声惊险。她是谈恋爱谈傻了么?差点忘了公寓里有份文件昨晚看完就放在床头,那份资料文件完全不能让谢蕴宁看到。
……
半个小时之后,黎珞穿上了谢蕴宁的白衬衫当睡衣,坐在了谢蕴宁的大床。谢蕴宁的床的确比她的要大,是两米宽的大床。
外面客厅,谢蕴宁姿态从容地立在吧台热牛奶,衬衫开了三颗纽扣。房子暖气太热,燃点低得只要气温稍微一上升人便会立即自燃。
谢蕴宁这裏暖气真的很足,黎珞只穿着白衬衫也不觉得冷。身子偎依着卧室门,看向不视线前方的谢蕴宁,晃着两条白皙修长的腿,她对谢蕴宁开口说:“宁宁,我先洗澡了。”
谢蕴宁抬了下眸,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两杯牛奶已经热好,握着发烫的玻璃杯,谢蕴宁感觉手心比杯子还烫。稳住自己的心思和肾上腺素,谢蕴宁没有让自己像是饿狼扑食一样急切。
前方,黎珞趿着大拖鞋,准备去洗澡了;还没走两步,门铃突然地响了。猝不及防的门铃声,惊得她像是一只搞事的兔子,最快速度窜回了卧室,将门关上——唔!
卧室墙上时间显示夜里11点半,黎珞身子贴着卧室门里,大晚上会是谁过来啊?查水表么……
门外,是商言。
谢蕴宁面无表情开了门,目光直直地望着商言。商言干干地回视小舅舅,他是收到暖心短消息才过来的,毕竟今晚他当众披上了绿袍,需要人开解。
“小舅舅,我可以在你这裏借宿一晚吗?”商言问,然后习惯加一句,“我睡客厅沙发就行。”
“不可以。”谢蕴宁拒绝,没有任何犹豫以及商量余地,“客厅沙发也不可以。”
商言:“……”
谢蕴宁再次强调,缓了缓口气:“真的不行。”
别说是客厅沙发,就算是商言要睡在他的门外他都不会答应,怕动作太大让商言听了墙角。
没有任何解释,谢蕴宁直接关了门。“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