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珞,小舅舅给你几分?”商言又问她,面带微笑,眼里只有好奇没有心机。
谢蕴宁给她97分,不是79,她没有看错。差三分就满分了。
这个分数,黎珞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像作弊得到的好成绩。因为实在受之有愧,黎珞脸颊还在持续发烫着,然后她先问商言:“商言,你几分?”
“八十九。”商言回答她,扯着唇角说,“还算不错,比我想象得要好。”
89!商言才89……黎珞更没有脸回答了。如果她告诉商言她是97分,商言肯定觉得她卖身求分吧。她和商言不管实验操作和报告水平都差不多,平白无故多8分,简直是赤|裸裸的潜规则……还是她把谢蕴宁给潜了。满腹纠结,黎珞抬头说:“我也比想象中要好一点。”
……好很多。
商言看着她,目光期待,语气已经笃定地说:“你肯定比我高一些。”
呵呵,是的。对上商言真挚的眼神,黎珞依旧难以启齿,大大方方地报出自己成绩;抿了抿唇说:“是稍微好一点。”
商言笑。所以小舅舅到底偏心了多少分?商言真的很好奇,不过也没有为难黎珞了,想想黎珞应该是比他高很多,才没办法告诉他。门外,传来两道低沉的咳嗽声。
商言和黎珞一块转过头,看向立在学习室门旁的谢蕴宁。
谢蕴宁开口问:“成绩都查了吗?”
商言乐悠悠地点头,因为是小舅舅,还是直接问了:“小舅舅,你干嘛不多给我一分,卡我绩点。”
“怕你骄傲。”谢蕴宁回商言,敷衍得难以形容,随即看向黎珞。
黎珞回视谢蕴宁,心跳猛地快了一拍,心虚得难以形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骗色又骗分的坏阿姨。
商言又想起妈妈刚刚的电话,正巧小舅舅过来,立马做起自己的通知工作,开口说:“小舅舅,我妈让你和黎珞到我家吃饭,明天。”
谢蕴宁:“哦,知道了。”然后,没有多加逗留,转身走了。
一声知道,连带黎珞的份一块答应下来。黎珞站在学习室,坐了下来,转了转眼珠子。所以她和谢蕴宁到底是分了,还是没分?qaq……
当然没分,单方面分手算哪门子的分手!谢蕴宁坐在三楼的办公室,再次打开黎珞档案和个人简介,入眼便是黎珞的单人照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一张脸,一双极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仿佛隔着电脑屏幕瞧着他。
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女孩,随性、乖张不羁,永远保留着他看不透的一面。那一面会是哪一面,是她的底牌和底色么?
谢蕴宁闭了闭眼睛,又想到了昨天黎珞那双流泪的眼睛。他的女朋友又藏着什么他看不懂的哀伤?一直以来,他不是一个容易好奇的人,偏偏黎珞总能打开他的好奇心。
关于明天到姐姐家吃饭,午间休息的时候,谢蕴宁也接到了姐姐的电话。电话里姐姐有两分欲言又止,谢蕴宁有些奇怪,还是先答应下来:“我一定带小珞过来。”
一声小珞,是对自己女孩的独有昵称,带着两分浓情惬意的占有感。隔着电波谢静怡完全听不出来,弟弟和黎珞正处于感情危机。
谢静怡那边问:“蕴宁,你知道黎珞喜欢吃什么家常菜吗?”
谢蕴宁想了想黎珞做过一顿饭,一桌子江洲菜。他报出了几道江洲的名菜。谢静怡仔细记了下来,才挂了电话。
黎珞喜欢吃什么菜?
商禹回来的时候,谢静怡正和家里和两位阿姨嘱咐明天需要购买的新鲜食材,交代了两遍,抬起头对丈夫说:“明天,我想请蕴宁和黎珞来家里吃个饭。”
商禹微微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没有多余的情绪表露。一直以来,对于谢家人,商禹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静怡是一位好妻子,不过当好谢家的女婿并不容易。所以不管是到谢家吃饭,还是请谢家人到家里吃饭,商禹都是听自己妻子的。
即使,同样被邀请的黎珞还不是什么谢家人。
丈夫的神色看不出任何异样,谢静怡扬了一个笑容,对商禹说:“我去给你放热水洗澡。”
“不用。”商禹握住她的手腕,谢绝说,“你累了一天,我自己来吧。”
岛市妥协之后,商禹每天基本都准时到家,但是夫妻两人相处却越来越相敬如宾。明明问题都说开了说明白了,鸿沟反而越来越深。
两人问题又出在哪儿?她退到这一步还不够吗?
昨天谢静怡在微信转发的婚姻文章里看到一句话,夫妻是逆水行舟的一艘船,可能前一秒还是风平浪静,后一秒就来了一个大浪……但是她怎么觉得,商禹好像从来就不在两人的船上,从来只是站在岸边。
目送商禹上楼,谢静怡也上了楼,没有回到卧室,而是去了儿子商言的卧室。昨天林希音主动联系了她,两家闹成那样,她和希音关系自然比不上以前。希音做的事情让她谢家丢了颜面,本想断了往来也好,结果昨天希音主动联系她并跟她道歉,谢静怡又拉不下脸。
除了道歉,希音还推心置腹地跟她说了一件往事。关于希音那位死去妹妹和她丈夫的往事。林希音这样说:“静怡,我本来觉得一切很巧合,觉得只是简单的长得像而已,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只是有些事情真的很奇怪,就想跟你说一说……我们认识多年,不比别人。”
然后,希音给了她一张照片。那是一张陈旧又画面生动的两人合照,黑丝绒般的别墅草坪上,站着一对并肩而立的年轻男女。男人器宇轩昂,松松垮垮的棕色西装挡不住一份熟悉的英姿,谢静怡自然能认出男人就是自己丈夫年轻的样子。商禹老照片不多,两人老夫老妻多年,作为妻子她也能记得商禹年轻的时候身形和儿子一样清瘦。不过现在体型更宽厚伟岸。
同丈夫一块站着的女孩,俏丽貌美,乌黑的长发戴着一顶俏生生的鸭舌帽。二十年多的照片了,女孩打扮依旧洋气又亮眼。谢静怡只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照片里的女孩只是丈夫昔日的女友或朋友,林希音也不会把照片给她,因为照片的里女孩就是林希音死去的妹妹,同时像极了一个人。
正是她弟弟蕴宁喜欢上的女孩,黎小姐。
照片,谢静怡拿了过来,将它带回了家里;然后觉得放在卧室和书房都不合适,就藏在了商言卧室的书架里,一排专业书里的夹缝里。
心底是无尽的茫然和不明确。谢静怡回到卧室,丈夫商禹已经洗好了澡。人站在露台,右手低垂着,指间夹着一支烟,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火星。
商禹抬头吸了一口,见她进来,将烟熄灭在了露台栏杆,捏在了手心裏。鼻息里,依旧有淡淡的白烟徐徐逸出。四周空气里,同样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呛人烟草气味。
抓了一个正着,商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戒了么?”谢静怡问,“瘾又上来了?”
商禹靠着露台,低笑着回答:“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