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总共就来了八个实习生,任乔安是唯一一个跟着宋副院长巡房的人,现在也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在总院长面前汇报的人。
这批学生的水平,高下立见。
“切,神气什么呀,还真以为宋教授会收她当学生?”任乔安还没关上门,就听见身后的声音:“我可是听说了,宋教授这些年都没有收过女学生,因为他老婆不准他收女学生,所以她就是考个满分也没用。”
她说的这些任乔安都知道,但是她不在乎,她虽然不知道宋教授为什么不收女学生,但是她知道,这不是法律规定,一定还有转寰的余地。
而且这种话说出来不觉得好笑吗?
听说听说,什么都听说,就是不自己实践验证,最后自己归于普通人,也怪不了别人。
跟着总院长巡房,就连宋教授都要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总院长每一次来,目的就是给宋教授负责的医院找茬儿,已经是整个宋氏私立医院公开的秘密。
每回总院长来的前后,全医院的人都要高度集中工作,用钟医生的话说,就是总院长一来一回,男人来回得脱两层皮,女人瘦了十斤当美容。
高严格标准高要求之下,自然也有好处,所以宋教授坐镇的这个院区,也是整个系统内最好的医院,福利也是最好远超其他院好几倍,尤其是总院长来过以后,那奖金关乎到能不能多个零出来。
所以出了宋教授,大家对总院长是爱恨交加。
任乔安是唯一一个实习生负责汇报,在汇报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钟医生在她身旁很紧张,等他们科室报告完了,总院长一言不发的离开。
任乔安忐忑之际,余光看见宋教授给她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很开心,跟着大部队去别的科室。
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罗晨,不,应该说是周楚住院,就在这里。
任乔安跟着大部队进去病房,看见罗晨和周清都在,周楚趴在病床上,整个人都有一种奄奄一息的脆弱感。
相对于罗晨和周清看见任乔安的激动,任乔安整个人冷静许多,把他们当作一般的患者家属,围上去看负责医生汇报周楚的情况。
他头顶上缝了针,不知道诸葛卿当时拿着拐杖是怎么打的,竟然能打出缝针的伤口,问题是他爸爸的拐杖毫发无损。
周楚背上全是纵横交错的淤青,这个伤看起来就比较正常,他只能趴着休息
从医生汇报中可以看出,他头上那一下确实严重,背上的伤还算是皮肉伤。
他从任乔安一进来就看着她,确切的说,罗晨和周清也在向她行注目礼,不过罗晨害怕居多,昨天的事她还心有余悸,周清站在妈妈身边,提防她妈妈又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冒犯任乔安。
任乔安面不改色的跟着离开,留下一个病房母亲和姐弟三人。
周楚其实才醒来没多久,医生说他脑震荡,罗晨守到现在一直在病房。
“儿子,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罗晨看见刚刚他头上的伤口,腿都软了。
周清先扶着罗晨坐在周楚床边,自己给弟弟倒了些热水,插上根管子让周楚喝一点。
周楚喝点水,人舒服了一些,才劝他妈:“没事儿,都是皮外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越说没事,罗晨就越难过,从昨天到现在,她心里就没有停止过对自己的责怪:“都怪我啊,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最后伤了我儿子……”
他伤成这样,从这么长时间,她给周文生打电话,周文生这个做爸爸的只接了一个电话,只说人没事就好,他在公司有很多公事要忙,更别说来医院看看儿子。
“现在周楚被人打死都是你活该,你就应该去警察局自首!跑去绑架人家女儿,你怎么不去自首?!活着什么用都没有,只会拖儿子后腿,现在还连累你儿子!”这是周文生在电话里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开口就是让周楚去死,让罗晨去自首。
“周楚那个畜生,敢算计自己的亲生弟弟,他活着和你一样是个祸害!”
到了这一步,夫妻真的反目成仇,连最亲的儿子都能咒死。
想起任乔安刚刚进来冰冷的眼神,罗晨只剩下自责:“怪我啊,我怎么这么糊涂,把我的儿子害成这样,我应该去自首,不应该让我的儿子替我受这些罪。”
周文生说的对,是她的错。
是她赶走了任乔安,也是她把儿子害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