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是谁(1 / 2)

双手环住于白青腰的那一刻开始, 应晚已经想好了开枪的先后次序。

瘦高男人是两人中领头的那个,站的位置比较靠后,明显想让前面的矮个胖子为自己打掩护。矮个应该是名刚入行不久的新手,最先乱了脚步, 显出身形的也是他。

于白青背后刚好是两人的视觉盲区, 在头搁上面前人肩膀的同时, 他已经同时用另一只手勾出了藏在袖口内侧的袖珍手枪。

凡事都为自己留条后路, 这是他一向的行为准则。眼下唯一需要考虑的, 似乎只剩下该怎么和于白青交待。

靠在于白青肩头, 将手枪缓缓上了膛,应晚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就听到了他哥的低语声。

于白青的呼吸近在耳畔,语气温柔地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 他猜到了于白青想干什么。

不出所料, 将他一把推入射程之外的角落,于白青原地转过身,迎上了来人的枪口。

还是和以前一个样,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最先考虑的永远都是别人的安危。

面对着朝于白青冲上来的两人, 他在黑暗中抬起了手中的枪。

去你的, 于白青。

他心里想。

你这条命是我换回来的, 谁允许你这么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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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响起的枪声惊动了外面大厅里的不少人,只是半分钟功夫, 隔着一道墙的赌场便传来了人们慌张的叫嚷。

靠在墙角的人缓缓垂下拿枪的手, 脸上神色淡然, 仿佛刚才射出那两颗子弹的并不是自己。

应晚没看到自己开枪的那一刻时, 于白青脸上是什么表情。

两道身躯倒落在地,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不远处的那道挺拔背影僵立在原地,久久不动。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头顶的白炽灯传出一声轻微的异响,眯着眼抬头往上望,他发现灯泡里的钨丝逐渐开始在半空中扭曲模糊,像一根银色丝线在他的眼前越拉越长,变换成了各种诡异的形态。

【滋啦——】

挂在房梁的白炽灯闪烁了一下,灭了。一切再次陷入黑暗。

月光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洒满了整个房间的木地板。

床、柜子、地面全溅满了血,小男孩屏住呼吸,蜷缩在洗衣机里的一堆衣服后面,紧紧抱着膝盖,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当着他的面被拖走了,在地面上留下两道深红色的血迹。为首的男人让手下先关门出去,独自一人坐在了壁炉旁的老式摇椅前。

随手拨下矮柜上黑胶唱片机的唱针,优雅的古典交响乐开始在空荡的房间内流淌,男人擦得锃亮的皮鞋尖在木地板上轻轻敲打着节拍,与满地的血脚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背对着洗衣机点燃一根烟,男人在袅袅烟雾中仰头靠在摇椅上,眼睛半阖像是正在小憩。

呛人的烟雾顺着狭小缝隙飘进洗衣机的滚筒,小男孩连忙扯起一件脏衣服,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竭力不让自己咳出声。

那群纹着纹身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还一直留在自己家里。

随着黑胶里的曲子步入尾段,男人将点燃到的烟头狠狠碾在了胶片和摇杆相触的交界处。原本优美的旋律刹那间变了调,娓娓道来的提琴音开始变得卡顿而又尖利,像是一名女子在绝望中挣扎的哀嚎,诡异中带上了一丝毛骨悚然。

听到窗外传来的喇叭声,男人从摇椅前缓缓坐了起来。他拎起靠在墙角的猎枪,踩着满地血污朝房门外走去。

小男孩开始在心底默念。

一旦这群人离开他的家,他就马上报警。

只差几步,男人就要走出房门了。

五米,两米,一米——

在房门口停下脚步,男人忽然回过头,朝放置在角落里的洗衣机望了过来。小男孩听到了男人的笑声,断断续续却又愉悦至极。

将身躯往厚重的衣物下面又缩了缩,男孩紧闭上眼睛,额前渐渐浸出冷汗。

皮鞋发出的脚步声离洗衣机越来越近,高大的黑影从玻璃门外拢了下来,挡住了窗外仅有的一丝光亮。

站在洗衣机外的人缓缓蹲下,轻轻叩响了玻璃门。

男人调着阴柔的嗓子,在外面不疾不徐地开了口:“Knock, Knock——”

这是他小时候经常和母亲在躲迷藏时玩的“敲门游戏”,他要在规定时间内偷偷藏到一个地方躲起来,等母亲找过来并且敲响了外面的门,他悄悄问一句来的人是谁,再开始和外面的人玩笑话接龙。

没有听到小男孩的回答,男人似乎陷入了困扰。双手在玻璃门上留下了两道血手印,他歪过头,将整张脸贴上了滚筒洗衣机的门。

小男孩在恐惧中微微睁大眼,清澈见底的瞳孔里映出了门上的血手印和外面那张与自己面对面的脸。

洗衣机外的人眼眶空空洞洞,里面什么也没有。

男人拍了拍洗衣机的门,笑着说:“我要启动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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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了。”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将应晚从无边无际的荒谬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发现白炽灯没有熄灭,眼前的一切已经恢复如常。他和于白青仍然站在走廊尽头,没有诡异的唱片机音乐声,也没有满地的血泊。

刚才的那种失明感非常真实,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再一次丧失了视觉。

没等他开口应答,于白青已经原路返回,从靠墙的角落拿起盲杖,将长长的棍子重新递入了自己手中。

“先去更衣室。”于白青说。

接过面前人递来的盲杖,应晚神情微怔。

在打出那两枪子弹后,他认为于白青已经察觉到了他眼睛的蹊跷。为什么仍然还能做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于白青没站在原地等他,而是先一步往走廊另一头的更衣室走去。推开半边大门,他站在更衣室门口,等待撑着盲杖的自己慢慢走过来。

被于白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应晚抿了一下唇角,还是像往常一样抖开手中盲杖,敲击着地面一步步往前走。

经过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时,他故意留出了一些细微的破绽,比如下意识地抬起脚,绕开了瘦高个摊在地上的手臂。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走来,却完美避开了过道上的所有障碍,于白青面色依旧波澜不惊,仿佛无视了他从刚才到现在的所有异常举动。

等他握着盲杖走进更衣室,于白青合上了更衣室的门。

在置物柜前取出自己的个人物品,于白青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更衣室最里面的杂物间门口。打开杂物间灰尘仆仆的铁门,于白青率先钻了进去,转头朝跟在身后的人伸出一只手:“来。”

过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闻声而来的那群人已经转过了拐角。应晚不知道于白青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听从于白青的话,弯腰钻进了杂物间。

“咔嚓”一声响,杂物间的铁门被于白青从里面插上了插销。

这个隐藏在更衣室角落里的房间只有七八平米大小,其中有一半的位置都堆满了浴巾和废弃不用的拳击套。靠墙的地方立着一块闲置的PVC软垫,前面勉强留出一片可供人落脚的空地。

杂物间里没有装灯,入目之处一片黑暗,只有靠着那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才能判断出于白青站立的位置。

双脚踩上一处没有堆着杂物的地面,应晚听到于白青的声音在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什么时候的事?”

察觉到于白青在黑暗中往前走了一步,他用后背紧紧靠着身后的软垫,下意识地拉开了自己和面前人的距离:“哥……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时候视力恢复了正常,还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用枪?

前一个问题他没办法和于白青解释,而后一个问题,只要能再拖延一段时间,他就可以给出于白青一个完全合理的理由,并且有把握不会让他起疑。

被自己逼到了墙角,只能用后背紧紧贴着墙,于白青看不到应晚的脸,却能感觉到眼前人的呼吸乱了节奏,是少见的,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流露出来的慌乱。

于白青打断了面前人的犹犹豫豫:“把枪给我。”

从袖口里抽出自己的袖珍手枪,应晚刚把枪放到于白青的手心,就发现持枪的手被于白青紧紧握住了,于白青扭转枪把,将枪口对准了另一侧,他自己的胸膛。

修长人影又往前近了一步,将枪口在自己的胸前抵了抵:“怎么不开枪了?”

温热掌心贴着冰冷的金属,察觉到于白青的手指轻轻扣上扳机,按着自己的指腹往下压,应晚的心脏倏地漏跳了一拍。他微微颤动了一下嘴唇,下意识地喊出面前人的名字:“于白青,你别——”

“麻醉弹的作用有三小时,”于白青说,“你现在把我击晕,还能多点时间想出点新的借口。”

被面前人完全猜中了心里的小九九,应晚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正准备开口解释,突然听到更衣室门口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一个男人站在紧闭的大门外,操着口流利的外语吩咐着周围的人。交待完毕,有人从门外抬起脚,一脚踹开了更衣室的大门。

走入更衣室,跟着于白青钻进这个狭窄的杂物间前,他特意用盲杖在杂物间门外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勾画了一个小小的记号。

刚听到走廊外的人声,他就已经认出来人是奥托了。只要奥托查看过地上那两人胸口的麻醉弹,就能认出刚才开枪的是自己。如果这人足够细心,看见了自己留在门外的记号,很快便能猜出他现在躲在这里面。

他需要有人马上过来替自己解围。既然于白青早已误会了自己与奥托之间的关系,那再利用一下金发大个似乎也并没什么不妥。

他却没有想到,奥托才被人在拳击场上揍了个半死不活,脑子里嗡嗡充着血,智商充其量只有平时的一半。

奥托完全忽视了自己留在门外的记号,带着几名保镖在更衣室里转了一圈,一间间浴室和衣帽间挨个敲门搜查过去,唯独漏掉了角落里这个房门紧锁的杂物间。

“先生,没找到可疑的人。”

保镖站在门外,和奥托汇报。

应晚正准备弄出点动静吸引奥托的注意力,就被他哥伸手一把捂住口鼻。

于白青淡道:“别出声。”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奥托带着他的人马前脚刚离开,应晚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从兜里拿出手机,他下意识地想要按掉对方拨来的电话号码,却听到于白青在身旁慢慢开口:“接。”

在于白青幽深的目光中按下接听键,应晚用喉咙轻咳了两声。

他这是在暗示对方说话注意着点,自己这边有其他人在。

拳击场建在地下,信号并不是很好。

“老大……你……哪啊?”

一道年轻男声从听筒里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显然因为信号太差的原因,没有听出来他的暗示。

“……Otto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在他的场子被人堵了。”转过办公椅背对着技侦科里忙碌的众人,灰背压低声音,“你没事吧?”

手中苹果被啃得只剩下半个核,灰背起身绕到办公桌的背后,拍了拍正埋头在电脑前敲代码的关星文,让他再给自己递个大一点的桃子过来。

像是在故意说给某个人听,在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他渐渐抬高了语气:“警局里有个姓关的小子,遇到事情拿不准主意了,求我留下来帮忙。”

“不是让你来蹭吃蹭喝的,帮不上忙就赶紧滚!”

灰背洋洋得意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出现了另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分贝之大险些震聋正在公放的两人的耳膜。

“我现在有点走不开,鬼鸮刚跟踪完……我让她顺路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信号又开始有些断断续续,应晚只听到灰背嘿嘿了两声,突然在电话那头发问:“对了老大,你为什么从没和我们说过,我们在……那个人……是你哥啊?”

手机里的信号从两格变成了一格,通话被自动切断了。

四周又归于宁静,老人机的暗绿色屏幕在狭窄的房间里散发出微弱光芒,应晚勉强可以看到他哥的脸。

于白青靠在距离他不到半米之外的铁柜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仿佛在等着看他怎么解释。

应晚:“……”

灰背一旦心情不错,嘴就会像机关枪扫射一样完全停不下来。他没想到,这人像是和自己大半辈子没见似的,打个电话过来那么多废话!

用余光偷偷瞥了昏暗光线里的人一眼,他心里一横,想着要不真对于白青来上一枪好了。

哪怕让他哥就这么昏过去几小时,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糟到哪里去。

像是察觉到了应晚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于白青用手抵着应晚头顶的那堵墙,再次对他伸出手:“手机也给我。”

他的手机还在拳击场门口的光头手里,现在只有应晚的手机能联系上外面。

“不给。”

小孩连忙摇头,将手机匆匆忙忙藏到身后,接着蠕动了一下嘴唇,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也是有隐私的。”

就是因为笃定于白青平时从不翻动他的老人机,他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一直用这个手机对外联络。

听到应晚弱弱的一句回击,于白青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应晚还在上学的时候,应晚有段时间一直不给他看自己的手机,他以为是小孩到了青春期,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后来有一天,应晚不小心摔碎了手机内屏,他送去数码维修店里维修的时候,店员恢复出厂设置前让他保存一个备份,他才看到小孩用手机的盲人键盘敲了许多日记。

十几岁正是青春最好的年纪,小孩几乎每一天的碎碎念,却都是和他有关的。

于白青没再继续和身边人争夺他的老人机,确认走廊已经被清空,外面没人了,他走上前打开铁门的插销,却发现插销卡死在门上,怎么用力扭都扭不动。

眉心一点点皱起来,于白青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卷起半截袖口,使出九成立将扭动横亘在房门前的铁棍翻了个面,才发现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使用过,这扇铁门的插销已经有些生锈了。

他回头告诉站在墙角的应晚:“给刚才那人打个电话,让他把电话给关星文。”

拨通了灰背的手机,铃声在密闭空间里响了半天,那头的人终于接起电话。

让灰背把电话拿给关星文,应晚想了想,还是把手机递到了他哥的手里。

“喂?”

“老于?”认出对方是谁,电话那头的关星文有些惊讶,“你不是在休假吗?”

“我给你发个地址。”打开公放键,于白青对着电话开口,“你找几个人,带着破门的设备来。”

话音刚落,正要说出两人所在的位置,就听到应晚的手机发出“滴”的一声,电量耗尽自动关了机。

屏幕突然暗下,杂物间唯一的光源也跟着消失殆尽。

“……”

这一下,于白青彻底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他察觉到一阵温热鼻息从后颈处袭来,应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背后,有些不确定地问他:

“……哥,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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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机的定位追踪根本就是一个摆设,更何况老大的手机还安装了反定位追踪的功能。最后还是靠那通电话所途径的信号区,灰背才最终将定位锁定在了三贡镇的位置。

警方的两个小队分头行动,根据技侦科提供的信号消失位置在三贡镇搜索了整整半天,才终于在弼打街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非法经营的地下拳击场。

拳击场的经理说昨天发生枪击案后,自己带人检查了所有的房间,确定已经没人了。还在贵宾休息室里躺着敷冰块的奥托也信誓旦旦地告诉灰背,他已经派人搜查过了拳击场的每个角落,确定应晚和那个“鹰”已经离开了这里。

直到撬开生锈的铁门,在漫天飘扬的灰尘后面,一号小分队发现了他们正在寻找的目标。

看到了门内的场景,站在门外的警察们都愣了,包括为首的关星文和紧跟在他身后的卷毛。

原本就狭窄的杂物间正中央放着一床软垫,刚被撬门声惊醒的应晚从软垫前懵懵懂懂地坐直了身子,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肩头还披着于白青的外套。

至于于白青,则独自一人靠坐在角落里,点燃的烟头在脚边堆了一地,上半身什么也没穿。

关星文一直以为老于是借着休假的名义,被派去外面执行什么机密的任务。没想到老于居然被一道生锈的铁门给难住了。

走出地下室的路上,灰背偷偷摸摸地溜到应晚身后,好奇地放低声音问他:“老大,你们是怎么自己把自己给锁起来的?”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老大有些深沉地开了口:“闭嘴。”

没有人知道在地下拳击场的一天内发生了什么,两位当事人也绝口不提。

临近傍晚下班,原本申请了休假的于白青又回到了市局办公室,后面还跟着披着他外套的应晚。

目送着于白青带着低眉顺目的青年往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走,所有路过的刑警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共识,看来老于他弟又惹事了。

只是这次和之前几次不一样,老于嘴角还挂了彩,也不知是自己撞的还是被别人打的。

跟着于白青走进接待室,应晚看到了坐在会议室里神色各异的几个人。刚刚跟着自己回来的灰背,抱着手满脸冷意的鬼鸮,还有把市局当成半个食堂,正在闷着头解决盒饭的阿布。

除了灰背,其他几人都是被他临时打电话喊过来的,这是他和于白青被困在杂物间的那一段时间里,交换达成的协定。

通常情况下,哪怕正处于非常紧急的时刻,他们几人也能在短短几个字的话语或讯息中提取出最重要的信息。

然而今天临时把他们喊来警察局,老大什么都没有在电话里说,就连惯用的暗号也没有留下。几人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老大恐怕碰上了什么非常棘手的问题。

不知道这个破地方有没有安装监听或录音设备,本着“能动手绝不开口”的黄金准则,三个人在会议室里坐了半天,一直默默地用眼神进行交流,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应晚刚跟着于白青进来不久,就听到门外有人敲了敲门,老刘探出个头,告诉于白青,他们已经把最后一个人带来了。

肿着半张脸的奥托是在去餐厅约会的路上被几名便衣请过来的,他原本让身后的保镖上去干涉,想找个理由推脱,却没想到对方直接全盘复述出了今天在拳击场发生的枪击案,说市局刑侦支队的于队长请他走一趟。

走进会议室,看到几小时刚见过的“鹰”身穿制服,双肩别着警徽,坐在会议桌的尽头注视着刚进门的自己,奥托心里咯噔了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他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