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朝洲的传统,过世的人是要在家里做完法事,才送往火葬场。
但赵绵去世的太意外,邢家人陷入巨大的悲伤和无措中。
邢富贵平日对妻子赵绵呼呼喝喝,在家就是老大爷。
妻子一走,他的半边天塌了,除了唉声叹气,什么都干不了。
邢简芳又处处计较钱,硬说要等邢简凡回来才操办丧礼。
于是,邢简凡回来的时候,干脆就定了火葬场的吊唁厅,方便亲朋好友做遗体告别。
贵是贵点,但至少丧礼办的风风光光。
大厅内,邢简芳哭的捶胸顿足。
“妈妈呀,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您老人家说走就走,怎么那么狠心丢下我们……”
旁边的邢简凡和刘晓燕一边烧着纸钱,一边默默抹眼泪。
家中小辈们都呆跪在一旁。
邢小越表情木木的,一身素白的孝服衬的她脸色愈发苍白。
苗可可装腔作势地擦着眼泪。
邢强强一脸懵懂,跪的久了,他便扭着身子不安分。
不一会,还捂着耳朵,凑近苗可可说:“姐,二姑好吵啊。”
苗可可瞪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邢强强挠着后脑勺:“奶奶真的死了吗?”
听到这句话,旁边邢小越立马咬住下唇。
回朝洲见到赵绵的遗体后,她便有些精神恍惚。
她和邢强强一样,始终不敢相信,除夕夜笑着教他们包饺子,给他们封大红包的奶奶,忽然间就离开人世了。
她看着赵绵的脸,虽然她脸上没有血色,可表情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真正令她压抑不住崩溃的,还是邢简凡按下火化按钮的那一刻。
“烧了就没了……”
“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道哪位亲属哭着说了这句话。
邢小越趴在玻璃上,看着棺木缓缓移动。
那一刻,她才觉得,奶奶是真的要离开了。
火葬场里哭声一片,闻者伤心。
连对‘死亡’一知半解的邢强强,也被气氛感染,低低抽泣起来。
棺木火化后,一群人陆续离开,回到礼堂等待。
邢小越将头抵在前面的座位上,生病加上悲伤,令她整个人疲累不堪。
眼睛刚闭上,忽然便听到门口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邢小越睁开眼睛,扭过头,朝门口望去。
吵架的是她的二姑邢简芳,和她的表姐曾新柔。
曾新柔是她大姑的女儿。
邢小越的大姑离婚后,便带着曾新柔住在娘家隔壁镇。
前几年,她的大姑中风瘫痪了,奶奶赵绵便不时过去隔壁镇帮忙。
过了春节,天气渐渐回暖。
可曾新柔依旧穿很多衣服,头上还戴着一顶厚厚的羊毛帽。
生完孩子的她体态圆润,从后面看,包的圆滚滚的就像一个球。
邢简芳指着曾新柔骂:“要不是帮你坐月子带孩子,我妈怎么会死?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更显得面部狰狞。
曾新柔也抹着眼泪:“外婆生病也不是没预兆的,之前我妈中风偏瘫,医生就说过这是遗传性的高血压。外婆年前血压高,还不是你一直推脱,没带她去医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