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小越没再挣扎，只是愈加茫然地看他，“那你应该知道，你姐姐和妈妈不会原谅我，我跟你……”

她重重叹了口气，心里反反复复的斗争之后，声音也弱了下来，“我们注定不能牵绊的，还是算了吧。”

过去的已经过去，如今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硬是凑在一起，情路肯定会波折丛生，荆棘满地。

为什么不放手给彼此一个宁静的生活？

“你当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和崔少棠演戏气走我？”迟昊定定地凝视她。

“是。”

邢小越几乎没怎么犹豫。

下一秒，却躲开他的目光。

王柔依的那些话，的确令十七岁的她起了退缩的心思。

“只是因为她们？”迟昊的声音依旧透着冷静。

邢小越愣了两秒，摇头。

当然不只是因为王柔依和迟霜。

邢简凡意外去世，她心灰意冷地给他打电话，凌琳却说他们已经在一起。

那句话才是压倒她对他感情的最后一丝稻草。

猝不及防地，迟昊又问了一句。

“那你还爱我吗？”

他声音轻颤。

有那么一瞬间，邢小越觉得心脏紧缩。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迟昊。

小心翼翼，甚至……卑微？

这样的他，让她无法说出‘不爱’两个字。

只是在朝州的五年，她真的已经很少再想起他。

每每从岳琪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她心口的酸涩，也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化。

不得不承认，他突然的出现，的确让她如死水一般的心湖起过一丝涟漪。

不过，也仅仅是一些涟漪而已。

如今她看他，大概是一种纯粹的，对帅哥的欣赏。

偶尔还有点小庆幸，自己的初恋是那么优秀的他。

她曾经为了能跟他并肩，努力学习，想成为更好的自己。没有他曾经的鞭笞，她可能连个普通大专都考不上。

那个时候肆无忌惮，义无反顾，无忧无虑。

真叫她怀念。

人一长大，面对情感，都会变得有些小悲观。

就会明白，自己需要的不再是疯狂的爱情，而是一个不会离开你的人。

可是，迟昊给不了她想要的‘现世安宁’。

她不懦弱，她反而觉得自己最勇敢的是现在。

因为她学会了一件事，就是放手。

放弃不适合自己的。

她抬起眼，直视他：“我对你没以前的感觉了。”

迟昊眼睑微敛，掌心下的温度慢慢冷却。

“你的心里话？”

邢小越避开他逼视的眼神，一点一点地抽回了手，点了点头。

“你以前明明爱过我？”

迟昊不甘心去承认，嗓音沉哑，带着一丝偏执。

邢小越低下头：“你都说是以前了。我们跟以前不一样了。”

迟昊双手转而按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深沉：“我没有变过。”

“从王叔叔死的那天起，就都变了。”邢小越有些激动地抬起头。

对上他审视的眼神，她又再次低头。

手掌轻搭在他手臂上，把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拽了下来。

“你别喜欢我了。”她说。

迟昊收回手，默不吭声。

看着她，眼神越来越深。

“如果你真的感到愧疚，为什么不接受我，跟我在一起？”

他只是希望，她能给他一丝去修补情感的机会。

邢小越讶异抬头，完全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迟昊口中吐出来。

“这么无耻的话你都说的出口。”

迟昊故作轻松地耸肩：“我听说，追女孩脸皮都要厚一点。”

邢小越：“……”

到底是谁教他的？

他今晚跟平日截然不同。

她面色冷清：“对不起，我不喜欢别人死缠烂打。”

迟昊：“……”

她的冷静戳破他的狼狈。

他深深看她一眼，二话不说，忽然转身离开。

邢小越望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起来。

***

回到车上，迟昊靠着椅背，按了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