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马西亚夫的城堡之中,面对突然出现的大马士革苏丹的御旗,虽然大多数刺客都对鹫堡的险峻和坚固非常乐观,可是城头满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当代导师阿尔莫林内心却没来由的有些凝重。
他的旁边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孩子紧紧攥着他的手,看着山下萨拉丁的御旗,眼中却满是化不开的仇恨。感受到了小手的力度,已经年逾七十的阿尔莫林有些怜悯和慈爱的看了看孩子,犹如抚摸自己的孙子一般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却仿佛回到了去年。
那时候,阿勒颇刚刚沦陷,而努尔丁的遗孀,则带着萨利赫唯一的弟弟,也是努尔丁唯一存留于世的血裔阿卡辛来到了马西亚夫。在众目睽睽之下,努尔丁的妾侍,塞尔柱最后的公主将儿子托付给了丈夫的挚友,刺客教团的导师阿尔莫林,然后当场自戕,这直接给年幼的阿卡辛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这个孩子从此变得沉默寡言,他改名为哈桑,仿佛复仇成了他唯一的动力。他原本拥有叙利亚苏丹的高贵血统,却竟然对刺客之道显露出了极强的兴趣和天赋,在众人的有目共睹和阿尔莫林的亲自指导之下,努尔丁之子不到一年便在鹫堡完成了刺客的修炼——上一个具有如此天赋的正是前任鹫堡之鹰阿泰尔。
“导师,萨拉丁就在那里——让我去吧,我一定会亲手取下他的头颅。”
年幼的童音映照出和年龄不相符合的镇定和冷漠。虽然如此,阿尔莫林仍然能够感受到哈桑的双手攥的发白。
缓缓摇了摇头,黑衣黑袍的导师有些疲倦的说到:“哈桑,你拥有旁人无可比拟的天赋,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最强的刺客;但是现在,你还只是个孩子。”
导师悠悠的双眼仿佛穿透了山下林立的旌旗。他内心未尝没有一丝后悔:“如果现在,阿泰尔在就好了。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他从萨拉丁的魔爪之中逃脱了吗?”
鹫堡的刺客们对能够坚守老巢还是信心满满的,他们此时唯一的牵挂大概就是城外的阿泰尔了,不过也并没有过多的影响——阿泰尔可是他们之中的最强者,即便现在没有了装备,但是想逃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鹫堡经过教团数代修葺,又藏身于最隐秘的深山之中,即便再强大的攻城武器也不可能运进来。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马西亚夫是如何的坚不可摧——但是萨拉丁,你为何就如此笃定,你有什么后手么?”
全身笼罩在黑色罩袍之中的阿尔莫林毕竟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长者了。他虽然对马西亚夫的防御很有信心,但是也并没有轻敌大意。他的导师教导他每逢重大抉择,即使认为己方优势再大,在彻底获得胜利之前都要推演出有无失败的可能并且应该竭尽全力的避免。
这时,山下萨拉森人戒备森严的营地之中,果不其然,萨拉丁麾下的所有将领面对无比险峻和易守难攻的鹫堡,均是一筹莫展——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皱眉摇头,表示强攻是万万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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