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恼的巴巴鲁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将警惕藏在了心里,然后对来报信的朋友道:“你没见过他!他从来没有来过。”
“放心吧,巴巴鲁大哥,我晓得的……”对方想了想,又道:“弟兄们就在旁边埋伏着,要是不对,你就把杯子一摔……”
“叫你少看点古代地球的小说!还有,该上工了吧?这星期的生产任务完得成吗?”
这个鲁米纳小工赶紧抱着脑袋落荒而逃。他不想被巴巴鲁大哥踢屁股,同样也不能
打发走了自己的小朋友,巴巴鲁想了一想,又回自己的办公室,从柜子里拿了一柄折叠刀,一把手枪,塞到了背包里,又扬了扬自己的手里的(采矿用)动力锤,觉得随便砸死一两只恐鸟和五六只爬行鲨,这才满意地往三号仓库去了。
这地方位于厂区的最西部的边缘,其实也已经是在城区的最郊区了。一堵竖着电网的铁墙那边,便是大片几乎广袤的原野和丘陵了。
当然了,最近厂子有相当数量的空闲劳动力,巴巴鲁和小伙伴们便组织他们在城外开垦,倒是整了一些不是农田出来。虽然不太专业,产出也不多,但也算是给全城百姓的一点补贴了。
巴巴鲁走在墙边,看了看不远处的农田,觉得等到把手里的几单忙下来,就带着大家伙试着从东边的大河处再引一条水渠过来,扩大一点田地。城里面小几十万,靠着这种以物易物的原始贸易来维持生活,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可是,枫城附近的土地真的不算肥沃,并不是整顿农业的好地方。
可如果带着大家离开这里,这个城,这里整齐的厂房,这里那些发出悦耳轰鸣声的机器,不是都没了吗?
一想到这里,巴巴鲁就有些烦躁了。
他又想到,即便是在这种时候,还有人在左右横跳煽风点火,烦躁就变成了某种邪火,迫不及待地便想要破坏点什么。
正前方那个白飒飒的家伙就相当适合破坏掉嘛,敲碎了扔到机器里榨一下,说不定可以生产成营养膏。巴巴鲁咬牙切齿地看着出现在了自己不远处的一个鲁米纳人的身影,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有着月白色甲壳的鲁米纳人,个子在这个族群中只能算是中等,甚至有些纤细。和身强力壮一身黑壳的巴巴鲁相比,倒更像是个好人。
这是巴巴鲁曾经最好的朋友之一,现在却是他最厌烦的人之一。
平常心!平常心!烦躁和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巴巴鲁对自己说,然后便用冷淡的口吻道:“你不该来的,克尔摩!”
“可我还是来了。”名叫克尔摩的白色鲁米纳人道。
“这里并不欢迎你!没有人欢迎你。”巴巴鲁冷冷地道。
“真是这样吗?可是,我可是大摇大摆进进来,有人看到了我的脸,却没有阻止我。有人还特意带着我避开了巡逻的警备机器人,专门到这里来等你呢。”克尔摩发出了一声故作高深的嗤笑。
鲁米纳人很少有这么阴柔的反应,顿时便显得有点做作了。
巴巴鲁脸上的甲壳抽搐了一下。他有点被恶心到了。
“你看,巴巴鲁,这便是人心!你带着他们求活!他们却背叛了你。”
“你的家伙的脑髓果然已经是被天空之神吸干了吗?我又不是他们的老板,更不是他们的主子,啥叫背叛啊?你们这些给天空之神***的,惯会干这种龌蹉事!”巴巴鲁忍不住笑出声,坦然道:“厂子里有几十万人,现在又是最艰难的时候,他们只要没给我捅上几刀,就已经很支持我啦!”
说到这里,巴巴鲁拍了拍胸口:“我和你这种舔邪神钩子的邪教徒不一样,光明正大得紧呢。”
克尔摩似乎有点委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并不是天空之神的信徒。巴巴鲁,我接受过最高等的文明教育,知道所谓的神灵是何等的虚妄!可是,我们的族人却不一样!他们如此迷茫,所以需要一个口号,一个寄托。于是才有了天空之神这几年的传播。”
巴巴鲁明白对方的意思,却接受不了这种三观,当即碧便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是啊!你读了许多书,我比不了。可在帝国读了那么多书,没见你大多的长进,灵魂却越来越萎靡了!现在完全干瘪得像一只被剃光了毛的老恐鸟!”
克尔摩叹了口气,布着雪白甲壳脸上挤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何必这样呢。A厂出的那事和我没关系……”
如果确定和你有关系的话,你早就被打死了!如果打死了你,能让A厂复原,能让机器动起来的话,我已经打死你二十次了!还会和你在说这些话?
巴巴鲁见对方依然是一副躺平任嘲笑的样子,态度终于柔和了一下,不冷不热地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克尔摩沉吟了一下,用和颜悦色,甚至还带着蛊惑的口吻道:“巴巴鲁,很快便要结束了啊!老家伙们强加在我们这个种族上的束缚,即将结束了。然后,再忍耐一下,地球人在这里的统治,也即将结束了。”
巴巴鲁没有回答,却默默地伸手从摸到了自己的书包,掏出了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