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西王那一惯的腹黑和阴险,的确很有可能是荣禄说的这样,联军两位统帅虽然很是愤怒,但挑不出太平军的毛病,除非英法能下定决心和太平军开战,否则联军想要进军北京,还真的只有重新和太平军商谈共同占领北京的可能性,然后格兰特可以想象得到西王会意气风发的提出种种要求。
果然,额尔金和葛罗两位公使得到消息之后,分析得出的结论和荣禄的差不多,他们也一致认为太平军这是准备获取更大的利益铤而走险,用中国人的话来说,这是在与虎谋皮。
但联军不得不正视太平军加入战局带来的变化,假如联军冒险和太平军开战,先不论南方英法与太平天国那些触及很多人利益的合作项目与商贸活动会损失多少,就是当前联军能不能击败太平军都还是个问号。
联军眼下两万出头一点的兵力加上荣禄、绵愉那些没有士气的清国叛军,勉强有个七万人,格兰特和蒙托邦不相信荣禄和绵愉的军队能起到什么作用,而英法联军两万多人能打败太平军的一个野战军部队吗?
格兰特稍作大胆的评估下来,联军或许能击败太平军,但损失也将是非常大的,然后这支联军部队将丧失继续战斗的能力,他们将无法攻占北京,甚至可能会被北京的十万清军掉过头来歼灭掉。蒙托邦稍微乐观估计,可能太平军只是色内厉荏,或许一旦英法摆出强硬态度来,太平军就会服软,在局部歼灭他们一部分部队之后,太平军就会知难而退,这样联军的损失会少一些,同时也能保留下攻下北京的实力。
格兰特和吴士礼对蒙托邦的这个分析不置可否,以他们对那位西王的了解来说,不大可能没有获得利益就收兵的,就像他们和俄国佬硬是不宣而战了几年就可以看得出来。
额尔金和葛罗在两天后赶到了通州,虽然遭到了洗劫,但通州这座小城还是保持了它原来的风貌,额尔金和葛罗没有心思欣赏这些,他们召开了一个会议讨论当前局势。
不得不说清廷那位西太后的沉稳和强硬,面对两路强敌,她依然带着她的臣子们守在北京,没有寸步的退让,更没有选择什么出巡热河避难,不禁让人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就在等着联军和太平军一起出现在北京城下这么一个混乱的局面?
额尔金爵士对于满清坚定的抵抗决心也开始有所警觉和畏惧,毕竟满清是这个时候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他们虽然技术、军队、工业等等方面都全面落后于英法,但他们真的不是印度,一旦他们的政府能行之有效的坚定抵抗下去,额尔金知道这将会演变成另一场克里米亚战争。
而且还有太平军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在一旁,直到现在额尔金才发觉英法之前太过纵容太平天国,从文翰时代开始,他们就在远东喂养起来一只可怕的狼,太平天国将成为英法控制远东最大的障碍,可现在英法有些骑虎难下,国内的议会能通过对太平天国的全面开战动议吗?要知道格兰特保守估计要彻底打败太平天国,英法将动员二十万以上的兵力发动远征,远征的距离是当年美国独立时英国远征军征程的两倍啊。
会议沉闷而没有效率,最后额尔金爵士和葛罗爵士还是决定先采取正常的外交途径来解决这件事,他们需要和太平军的首脑人物进行磋商,最好就是能和太平军达成共同瓜分攻占北京之后获得的利益,虽然太平军可能坐地起价,但英法也只能接受这一个现实。
随后额尔金爵士和葛罗爵士决定带领一支五十人左右的谈判代表团前往北京城下和太平军交涉,而格兰特和蒙托邦留下来准备好军事行动的准备,虽然统帅们知道太平军一惯的强硬立场,但联军也不能示弱,军队必须做好作战准备。
第二天,联军请求谈判的照会发到了太平军中,还隐藏着行踪的西王萧云贵亲自看了照会,他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与虎谋皮的计划虽然成功了,联军要求谈判就是一个信号,但他能够谈判吗?历史责任这四个字依旧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头,与虎谋皮是有个底限的,英法联军的底限萧云贵知道,可一旦对北京联合占领之后,英法想要得到的将会更多,无力支持乱局的满清政府势必撂挑子不管了,这一切将会由太平天国来承担,到那个时候历史责任将全部成为太平天国的重担。
谈还是不谈?萧云贵又一次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