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大帐内,萧云贵笑吟吟的扶起袁甲三和李鸿章两人后,又慰勉了几句,重新分宾主坐定,袁甲三道:“殿下,如今臣下两人新附,寸功未立,但有差遣,定当竭尽所能报效。”
萧云贵点点头道:“袁公先不用着急,两位后面定当有大用,现在先说说满清朝廷内部情况如何?”
袁甲三道:“自从处暑之役大败之后,朝廷中分为两派,僧格林沁等人坚持奏请两宫及皇帝让城别走,放弃京城,或退守山陕,或退守关外,总之不能在京城硬抗下去。而另一派则是以醇亲王奕翾、肃亲王华丰、庆亲王奕劻、定郡王载铨等宗室大臣为首,力阻让城别走之策,奏请两宫和小皇帝在京城坚守,召集各路勤王大军继续向京城来援。僧王虽然据理力争,但敌不过满朝宗室大臣的反对,因此最后两宫下旨,还是坚守京城,召集各路勤王大军来援。”
萧云贵摸着下巴笑道:“既如此,本王大事定矣。”跟着看了两人一眼笑着问道:“那二位在其中是哪一派的呢?”
袁甲三和李鸿章对望一眼后,袁甲三老实说道:“臣下与少荃是僧格林沁一派的,殿下数万大军围困京城,目的便是想围而不攻,吸引各路勤王大军前来京城,而满清朝廷困顿久矣,江南富庶之地尽皆丢失,江北之地根本没有如此多的钱粮供应各路勤王大军。到时候殿下只需要坐守营盘,各路大军一朝因钱粮而溃败,殿下便可驱兵追赶溃卒,等数路勤王大军覆灭,京城便是不费一枪一弹可下。臣下两人还有彭玉麟也看出殿下此策厉害之处,只是那满清朝廷却不肯听吾等良言,如此朝廷败亡乃是迟早之事,是以臣下两人才会有归附新朝之想。”
李鸿章也道:“臣下两人虽然此前食的是满清俸禄,但自问已经尽忠职守,该想的法子也想过,该做的也做了,既然满清朝廷如此寒凉人心,那臣下等人也不必与之同殉。”
袁甲三和李鸿章倒是光明磊落的说了,萧云贵丝毫不介意,反而赞赏两人的坦诚,跟着说道:“是啊,满清已经暮暮待毙,放着忠臣良将之言不用,败亡是迟早之事,两位能看清大势便是极好的。对了,既然二位已经归附,那彭玉麟此人如何说?”
李鸿章微微躬身道:“雪帅一直伤势未能痊愈,此次未能前来,但雪帅也对这个朝廷寒心不已,相信臣下一封书信回去,必然也可来投。”
萧云贵抚掌笑道:“如此甚好,其实上次放雪帅回去,本王就是等着他自愿来投的一天,稍后本王也给他一封亲笔信,两位一并转交给他。”跟着又道:“还有一个人两位没说到,那恭亲王奕言斤呢?”
袁甲三道:“恭王自打与洋人谈判之后,因御前奏对妄语犯上,已经被太后剥夺职权,圈禁在家中,不得出府门半步。”
萧云贵哦了一声又问道:“那僧格林沁最近是和情状?既然朝廷不许他的奏请,那他又如何?”
李鸿章道:“僧王似乎也很受此事打击,早晚都在军营之内,既不上朝,也不面圣,似乎有意躲避。”
萧云贵闻言眉头紧皱起来,跟着问道:“那他有没有联络过恭亲王?”
李鸿章和袁甲三对望一眼,已经知道西王担心什么,当下李鸿章缓缓摇头道:“臣下两人不知情,虽然恭王被圈禁在家中,但看守的兵丁皆是步军统领衙门之人,步军统领衙门乃是醇亲王掌管,醇亲王素来与恭王、僧王交厚,能互通消息也说不定。”
萧云贵眉头大皱道:“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会!”跟着踱了几步后又问道:“二位在京城之内能掌管多少兵权?”
袁甲三道:“臣下两人从淮上带来上万淮军,累次交战后,只剩下不足五千之众,还提带山西来到的援兵万余人。皆驻扎于京城西苑大营之内,京城内并无一兵一卒。”
萧云贵有些失望起来,沉吟片刻后道:“两位还是得先回京城里去,僧格林沁行为古怪,他有兵权在手,只怕会做出什么兵谏之事来,比如劫持满清两宫和皇帝,强行带着他们离开京城,这样本王的大计便会前功尽弃了。”
袁甲三和李鸿章皆是大惊,李鸿章更是失声道:“兵谏?僧格林沁只怕没这个胆子吧,而且宫中侍衞亲军和步军统领衙门兵权还在醇亲王手中。”
萧云贵苦笑道:“僧格林沁是没这个胆子,但恭亲王这厮有,若是狗急跳墙,他一定会这么干。醇亲王奕翾这小子年纪还小,真遇上大事,定然拿捏不住,更何况僧格林沁手中也有重兵。此前西太后一直能够掌控局势,是因为僧格林沁等军将听命,但如今朝局混乱起来,这些军将不肯困守京城,必定会酿成兵谏大乱,若是恭亲王这厮铤而走险,定然会撺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