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巴国朝会有点乱,因虎娃驾临学宫,所以侯冈和西岭都缺席了朝会。ww-w--1众臣闻讯也很感兴趣,不知这么多年来都未去过学宫的彭铿氏大人,为何今日突然去了,又会生什么事呢?彭铿氏大人平日都很低调,连面都见不着,但只要他搞出点事情来,往往都是惊天动地。朝会开始后不久,就不断有消息传来,彭铿氏大人刚到学宫就出乱子了。工正署司记大人乔茂之子庚良,不认识彭铿氏大人,居然在学宫中对彭铿氏大人行凶撒野,已被当场拿下。彭铿氏大人拿下庚良后并未着急处置,而是让众学宫弟子议庚良之罪,以此为学宫考教。有内侍及时将消息通知了少务,又有人在殿外求见,紧急将消息报到了朝会上。学宫弟子海辰、烟起堂因在学宫考教中学未能有所成、成亦未能有所用,直接被逐出学宫了。少务见很多人都有消息渠道,干脆就没隐瞒,及时将他得到的消息转告了众臣。当场就有两位大臣满面惭愧地出列,当众表示海辰和烟起堂辜负主君信任、辜负学宫栽培,他们被逐出学宫是活该!彭铿氏大人如此处置,是英明之举!海辰和烟起堂是这两位大臣的子侄,他们必须站出来表个态。海辰和烟起堂只是被逐出学宫而已,也并没有什么罪责。在这个时候,这两位大臣想的当然是怎样令主君和彭铿氏大人满意,不要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至于少务的堂兄、那位工正署司记大人乔茂,早已跪拜请罪,声称庚良不肖、罪该万死,而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有责任。他请求主君立刻下令,将庚良押至理正署严审,也请主君惩处自己。这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乔茂想保儿子一命,先就要把人从学宫中弄出来,才有转圜、通融的余地。千万不能让彭铿氏大人在气头上将庚良给杀了。等到了理正大人那里,至少什么话都好说,也能设法给庚良辩解求饶。回头等彭铿氏大人气消了,再想各种办法去赔罪道歉。庚良或许还有生机,但此刻千万不能在朝堂上令主君不满。紧接着又有消息传来,另一位学宫弟子枣青认为庚良犯的是危国之罪,而侯冈大人却说庚良犯的是谋逆之罪,庚良的伴学书童阿土开口反问。彭铿氏大人则亲自解答了阿土之问。彭铿氏大人居然提到了阿土之父扬尘将军,然后给了阿土正式入学宫受教的资格,还褒扬了阿土与枣青。最后彭铿氏大人当场取出了镇国神剑,要阶卫将军将庚良及其两名同伙当场鞭笞二十、杖责二十,再押到王宫前斩。朝会上的众臣皆出了一身冷汗,事情已经闹得难以收拾了。再后来的消息就传不出来了,因为虎娃已下令清点学宫中的人数,并关了门。乔茂身子已经软了,脑子也彻底乱了,趴在那儿一个劲地叩道:“主君。犬子无教,当受重罚。但请怜他年幼无知,且是宗室勋贵之后,留他一命……”朝堂上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乔茂苦苦哀求之声。少务不动声色道:“彭铿氏大人手中镇国神剑已出鞘,又怎能饶他!”乔茂伏地道:“切请主君劝说彭铿氏大人息怒,无论怎样惩处庚良,哪怕他将削爵为民、永服劳役,只求能留他一命……”少务看着乔茂,虽不动声色。但心中已怒意升腾,他当然不是生虎娃的气。难道乔茂真的以为,是因为庚良开罪了虎娃,而虎娃一怒之下才要杀人吗?庚良这种人。连让虎娃生气的资格都没有,纯粹就是自己找死。他如果不死,还不知得祸害多少人呢!少务赐虎娃镇国神剑,就是为了表明心迹,虎娃肯当众收下镇国神剑,他才彻底放下心来。今日虎娃第一次亮出镇国神剑。要斩一个早就该死的庚良,少务若是劝阻,镇国神剑的威严何在、他这位国君的威信何在?那岂不是国君打自己的脸,在国人面前威信扫地!乔茂救子心切,但他为了自己的儿子,哀求主君做出朝中自乱礼法、国中威信扫地的事情,少务怎能不怒?若是庚良罪不该死,只是不小心触怒了虎娃,少务出面劝阻也就罢了,那还能显出主君的英明仁慈。可是今日是庚良自己找死,有了那一番学宫考教,就算虎娃不杀他,巴国也不可能饶他。但在乔茂眼中,他这个肆意妄为的儿子,居然比国中礼法威严、比主君在万民中的威信、比镇国神剑代表的神圣象征都要重要。假如不是在朝堂上,少务恨不能亲手宰了乔茂。这时副学正西岭大人求见,奉虎娃之命前来禀报学宫之事。少务赶紧让他来到殿上,西岭则向大家转述了学宫中所生的一系列事情,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没有遗漏。方才众人接到了通风报信、但对详情了解得还不够清楚,不少人还真以为是庚良无意中开罪了彭铿氏大人,彭铿氏大人一怒之下要杀他呢。此刻方知,彭铿氏大人既没有动怒也没有火,就是以此事为训诫,心平气和地在整顿学宫。彭铿氏大人不仅将海辰和烟起堂逐出学宫,亮出镇国神剑处置庚良以及他的两名同伙,还将今日擅离职守的学宫官员皆当场革职。少务闻言亦暗暗苦笑,他安插在学宫中的一名耳目,方才也被虎娃给革职了,虎娃还建议国君不再起用这样的官员。虎娃将此人革职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是少务的耳目,而是因为其擅离职守。这些人不是就想传递学宫中的消息嘛,那么虎娃就让西岭将最详细的消息都送来。此时又有人来报,学宫的阶卫将军二栋,已率三名阶卫将庚良等三人押出学宫,向王宫前赶来,一路引众人围观,巡城军阵正赶去维持秩序。跪伏于地的乔茂方才愣了半天,此刻又突然像抽筋似地反应过来,哭喊道:“主君,臣愿以身家性命,换取庚良一命。”就算少务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不禁面色寒:“你没听见方才西岭大人说的话吗?庚良犯下谋逆之罪,你却一再请求本君留他性命!你以为彭铿氏大人亮出镇国神剑,是儿戏吗?”乔茂:“彭铿氏大人亮出镇国神剑,欲斩杀我儿庚良,无人能阻。但您才是一国之君,有特释之权,必能剑下留人!……假如主君不赦庚良,臣也不想活了。”少务差点没爆粗口,虎娃今日亮出镇国神剑,莫说少务根本不想阻止,就算他做出了这种事,那么当初赐剑之举也就等同儿戏了,虎娃恐怕当场就会把那镇国神剑扔回给他。少务眯起眼睛道:“乔茂,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彭铿氏大人想斩庚良,你也请死,对吗?”乔茂:“是的,如果主君不能救庚良一命,那就连臣一起斩了吧!”他这是仗着宗室勋贵的身份耍赖了,明着是请罪求饶,实际上是以死逼宫。少务终于绷不住了,重重拍案道:“准!……如他所请,来人,将乔茂押出王宫,与庚良陪斩!”少务听说了庚良在学宫中的言行,早已怒不可遏。庚良不仅该死,而且他的言行也代表了国中滋生的一股风气,在巴原一统后居功自傲、骄奢妄为,尤其以某些宗室勋贵为典型。很难说这些人在一统巴原的过程中究竟出了多少力,却总觉得自己立了莫大功勋,常有藐视原四国之民的言论,自认为应该轮到他们作威作福了,就算触犯礼法刑律也无所谓。少务倒不介意这些人享受富贵安逸,却不能容忍这样的言行,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刚刚统一的巴国恐迟早又会有内乱滋生。但在立国之初,少务对于勋贵子弟又不好直接下手。如今虎娃趁着整顿学宫,将开锋的剑递了过来,而正好又有人正好主动将脑袋也伸了过来。少务再不动手,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而他这位国君,恐怕连相穷、郑股都不如了!少务是贤君、明君也是仁君,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杀人、不敢杀人。……学宫中,虎娃已经离开大讲堂来到学正平日视事的厅中,身边只有侯冈。太乙被派出去悄悄跟着阶卫将军了,算是暗中监斩吧。侯冈问道:“您自己不露面,却让区区一位阶卫将军手持镇国神剑,堵在王宫门前斩庚良,他能斩得下去吗?”虎娃:“那位二栋将军肯定吓坏了,但他如果还清醒明智,就应这一剑若不斩会有什么后果。希望他不要犯糊涂,也不要像海辰和烟起堂那样抖机灵。”侯冈:“若是少务下令劝阻呢?”虎娃:“那么二栋手中的剑,就会直接飞进王宫。但少务不会那佯做,却有别人要陪斩了。”虎娃料的不错,今日陪斩的还有好几个呢,不仅是一个乔茂;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巴国中陪斩的人则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