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服用此药,必须先炼化其火毒;所谓火毒,其实就是虎娃方才的感受。对修士而言,离珠则蕴含着能够吸收炼化的神效。少务与虎娃皆小心收摄心神,应对离珠气息的侵袭,耳中却突然听见一个略显慵懒的女子声音,且两人听见的内容是不一样的。少务所闻:“巴室国的新君,你来了!此番来到孟盈丘,究竟看中了哪位弟子?既然你要当面见我,那么我向你父君提出的另一个要求,你已经准备好了答应吗?”而虎娃听见的是:“彭铿氏,原来你就是相室国中的那位小先生。方才青黛长老出手试探,实在是有些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此刻才来,这树上的离珠,就等着你亲手摘取。”她声音包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就似从离珠树上出的,却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一株,伴随着难言的与迷离意味,不仅能穿透形骸也荡漾在心神间,仿佛世间再没有别的声音比它更动听、更令人向往了。神念中不仅有声音,还有一种指引,分别命两人上前站在不同的位置。少务和虎娃左右分开,各自上前几步,恰好站在三株离珠之间,彼此隔着最中间的那棵树,抬头终于看见了命煞。那屏风似的山壁下有一座雕凿出的石龛,石龛下有一座法坛,法坛上端坐着一位女子,乌亮的秀从脑后披过左肩,如飞瀑般又披拂到身体右侧的法坛上。她的身姿与形容,都带着莫名的气息,既秀媚又妖娆,就算坐在那里不动,却令人感觉孟盈丘中所有动人的生机皆随着她的气息而荡漾。她的眼眸是深褐色的。人尚在五丈之外,可是少务抬头看见她时,那双眸子仿佛就在近前。那么纯净而深邃,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力。少务忽然与命煞对视。差一点心神都迷失在她的目光中。就在这时,有一股凌厉的剑意于胸前浮现,随即漫延形骸,令少务遍体生寒,心神也恢复了清明。这是他及时运转神气激了贴身佩带的那枚剑符,却并不是真正的祭出去,武夫大将军留下的这枚剑符另有妙用,难怪剑煞叮嘱他在这个场合要贴身佩带。少务趁机移开了视线。低下头道:“自幼仰慕孟盈丘宗主之名,今日终有幸得见仙容,真天人也!……少务此来,先谢宗主当年赐神药于我父君之恩,同时也想当面向宗主请教,如何完成对您的承诺。”命煞:“我的要求你将如何答应,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来教你怎么去做?你已经站在这里,想必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有话便直说罢。”少务:“我的确有几个问题必须请教宗主。先关于求亲之事。若我选择了哪位孟盈丘嫡传弟子为巴室国正妃,人家却不愿意,又当如何?”命煞:“会有这种事情吗?你来之前我早有吩咐。凡是有意成为巴室国正妃者,皆可前去见你,若不想自己被国君选中,那就不要在你眼前露面。所以你此番进山见到的所有孟盈丘女弟子,皆可以随意挑选。就算对方尚心怀犹豫,我自可将她唤到眼前、让她心甘情愿的答应。”说到这里命煞突然笑了,这笑声虽是在神念中出,但直接回荡于元神却更显蚀骨,这位高人又笑着说道:“你与师弟方才的私谈。我也听见了。他居然建议你在烟衫与青黛二位长老中选择其一,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她们与寻常弟子不同。是已有大成修为的山中长老,我也不可改变其心志。但你若真的想这么办。亦未尝不可,若是看中了谁,我便把她叫来问问。她若是愿意当然更好,若是有所顾虑,或可商量这事该怎么办?反正你我都清楚,立此正妃只是一个象征。不得不说,你这位师弟行事每每有惊人之举。他在相室国揍了君女宫嫄、与仓煞饮酒同游,又斩了公子宫琅、手持星煞的信物闯过边关。如今来到此地,竟然建议你打两位长老的主意。恭喜你啊,身边竟有这等人才,连本座都不得不赞。”少务低着头,嘴角却露出笑意:“小路师弟在武夫丘上,也曾让众长老御剑惊飞呢。……不提他的建议了,宗主希望成为巴原国祭之神,位列太昊之后、先君盐兆之前,少务愿意答应。但想请教宗主,我应以什么名义立您为国祭之神呢?”命煞答道:“在我面前说话不必吞吞吐吐,身为一国之君既然准备做出承诺,就必有对策。我知你此生的志愿是一统巴原,若得孟盈丘之助成此功业,当然可奉我为国祭之神。……怎么,你难道觉得若是孟盈丘公然插手,未必能助你成此功业吗?”其实这也是少务所担心的问题。他必须取得孟盈丘的支持,但又不希望孟盈丘过早的公然站出来、支持巴室国吞并其他四国。那样的话,必然会引起其余各国的疑忌,或导致他们的同仇一致之心,届时巴室国的处境就被动了。况且孟盈丘势力虽大,但并非巴原上最强盛的修炼宗门,而且是影响主要集中在巴室、相室、郑室三国。若是孟盈丘公然插手各国间的争斗,很可能也会引起赤望丘这样的宗门过早介入,反而不是少务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少务对待孟盈丘的态度与对待武夫丘是类似的,先希望他们不要支持自己的对手,其次若有其他大派宗门插手巴原各国间的争斗,便阻止这种情况的出现。少务将头低的更深了,小声答道:“其实我心中已有选择,既符合我的志愿,将来也能名正言顺奉您为巴原国祭之神。只是开口之前,先请宗主不要怪罪。”命煞不笑了,很平静的答道:“你说出便是。”少务:“宗主方才有言在先,我此番在山中所遇之女修,只要是孟盈丘嫡传弟子,皆在可选择之列,哪怕是两位长老之一也未尝不可。但少务来到此地,无论心中眼中皆无他人,我想选择的正妃就是宗主您。”命煞的神念消失了,少务感觉那离珠的气息于无形间似乎凝成了实质,穿透形神直如剔骨入髓。仿佛命煞在转念间就可将他绞成碎片并将神魂击散。少务胸前所佩带的那枚剑符散的凌厉剑意,也保护着他的形骸百脉,并使他的心神清明。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命煞突然冷冷地喝道:“少务,你好大的胆子,还真敢想!”少务面不改色道:“多谢宗主夸奖!”命煞突然又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在少务的元神中回荡周身神气与那奇异的离珠都产生了奇异的共鸣,这是一种令人骨头都要酥化、美妙的几乎想呻吟的感受。那剑符所散的锋芒虽然能让少务保持清醒,但命煞的笑声并无丝毫伤害之意,就是让少务内心中最真切的意念皆无比清晰的呈现。站在命煞面前,少务早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他的心情虽忐忑,但神色并不是很害怕,因为方才说的就是实话!这是他来到孟盈丘之前,便已经决定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命煞仿佛是笑够了,这才软绵绵地问道:“你若是在见到我之后,才做出了这个选择,我并不会意外,只当你是世上普通的凡夫俗子。但你早有此心,倒真是位难得的人才!……可是想立我为正妃,你配吗?”少务身为一国之君,且是巴原上最年轻有为的君主,哪位姑娘敢说少务配不上自己?但在命煞面前,少务只能如实答道:“此刻的我,当然不配。但我将来若能一统巴原,便是当年盐兆的功业。若是得孟盈丘之助成此功业、并立宗主您为正妃,百年之后,你我不仅是后人之祖、亦可并称国祭之神。区区百年光阴,别人等不得,但宗主您还等不起吗?”命煞:“少务啊少务,你想的倒挺美!在如今的巴原五国中,我的确最看好你这位国君,但并不代表你就定能完成一统巴原的功业。仅仅有此志愿是不行的,假如真能让我看到你有此雄才大略,到那时,我未尝不能答应。……我的确是孟盈丘嫡传弟子,你此番进山也见到了我。”少务:“我思虑良久,唯有这么做,将来奉您为巴原国祭之神方可名正言顺。但我也清楚,不可能在此刻就让宗主答应成为巴室国正妃,必须在您看到我有这个能力之后,才可以公布这个消息。今日来此,只是想与宗主做个约定,并由我小路师弟见证。”命煞:“难怪你会带他来,能找到一个定能见到我的人同行,还真是难为你了。”少务笑道:“这也许就是天意。”……命煞与少务这番谈话,虎娃是听不见的。不仅是命煞的神念,包括少务开口答话仿佛也被那离珠的气息屏蔽了,虎娃甚至不知命煞正在与少务交谈。因为与此同时,命煞也与虎娃有另一番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