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易流云眼尖,看见青云上人身旁放了一壶香茗,一溜小跑了过去,提着香茗给青云上人倒了一杯。
“师傅,喝茶。”易流云恭敬的递上一杯茶水。
青云上人笑看了他一眼,接过香茗,喝了一口。
“流云,你可是觉得奇怪?我都已然是神通法境中期的人物了,按理该参天地之造化玄妙,不食人间烟火了,为何还会吃饭喝茶?而且这东西都是俗世物品,普通的很?”
易流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一笑,“嘿嘿,是的,师傅,您这都看出来啦。”
青云上人不禁莞尔,“你那疑问都放在脸上,为师能看不出么?”
“反正要是我,肯定找一处玄气充裕之地,闭死关,不破了羽化仙境,绝不出来。”易流云吐了下舌头,扮了个鬼脸,他乃是青云上人一手抚养长大,不比他人,二人之间情感深厚,真的有若父子。
青云上人以书卷轻拍了易流云的头颅,淡笑着说,“你这小子,这便是为师修行的玄道啊,每个人的根骨心性不同,适合修炼的道也不同的,到了我这样的地步,纯粹的修行又有何用了?”
这一番话说的深奥,但易流云却依稀有些明白,“师傅是说,冲上那羽化仙境,不仅仅要看玄气的修为,也要看心性的造化?这些家常就是师傅心中的牵绊,以此来修行铭志,不过是寄望一日破这心境牢笼而去?”
青云上人大有深意的望了易流云一眼,点了点头说:“正是,流云,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有三个弟子,大弟子楚惜刀天赋魔神根骨,力大无穷,乃是修行力士不二人选,只可惜命中带有缠绵情劫,无法消除,二弟子司马无命天赋纵横,在这流云宗十万门徒内,只怕无人能出其右,但他心性阴沉,城府极深,就是为师也看不出他的想法变化,日后正邪难料。唯有流云你,我一手带大的,旁人都说你是个朽木、顽石,却只有师傅我明白,唯有你才是一枚真正的良质璞玉。”青云上人手拥书卷,谓然一番短叹。
易流云闻言却是心头一动,“什么,大师兄有缠绵情劫?”
青云上人却摆了摆手,“这些是后路,与你无关,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命运,流云,我今日让你来是准备让你去赴那无量气宗之约的。”
易流云见师尊扯开话题,也不好追问,只能顺着话锋说,“师傅,我能不能不去啊?无量气宗有什么好玩的。”
青云上人笑了笑,“我流云宗与无量宗比肩而邻,不仅是盟友,也是对手,每二十年有一次两宗约斗,乃是让最年轻的弟子下山,前往两宗交界之地,一处名为‘镇魔塔’之中修行,说是修行,无非是看各自弟子闯关的成绩,谁若赢了便能获得丰厚的奖励,两宗高层都会拿出一些不错的宝贝来,难道这还不如你的心意么?”
易流云却撇了撇嘴,“师傅,您都是一教掌尊了,我还惦记别人山门的东西干嘛,您直接给我些威力强大的法宝或者是惊怖之上的功法不就成了?”
青云上人抚须一阵长笑,“小子,你真是个懒人,你现今不过是阳武境的修为,就惦记那阴玄境才能使用的法宝和功法?岂不是贪心?”
“谁说的?白圣老人家赐我的‘斩魄’刀不就是中品法器么?我怎么能用得?”易流云不扶起。
青云上人摇了摇头,“白圣老人家功参造化,何况你手中的刀也并非中品法器,诸多弊端,至多也就抵得上下品法器威力罢了。”
“那也好过没有强。”易流云说话口气酸溜溜的。
青云上人看了他一眼,口气忽然轻柔,“流云,你可是怪我一直没有给你一些宝贝,让你受尽赤眉那家伙的欺辱?甚至几番险些性命不保?”
易流云摇了摇头,低声说,“师傅自然有师傅的道理,我相信师傅不是个无情之人。”
青云上人叹息了一声,“流云,你要知道,修玄是这世上最艰险的事,赤眉这个人很古怪,我知道,而且向来和你不对路,但为师阻止不了他的作为,他手下党羽众多,要想活下去,你只能靠自己。”
“徒儿明白。”易流云点了点头,一脸凝重之色。
“这就好比是一条险路,走过去,你自然能成无上大道,走不过去,你终究会成黄土一捧。”青云上人淡淡的说,“为师能做的,只是为你争取每一次增加修为的良机,比如进这流云幻境,再比如赴那无量气宗的二十年一度的‘猎魔之约’。”
青云上人话音落罢,忽的一振袖,云气排空,眼前时空景象错乱。
漫天云雾之海消散不见,天幕变的漆黑深邃,其上星罗密布,点点星光璀璨,如蛛网一般绵密无穷。
而在那浩瀚的星辰蛛网之间,屹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像。
雕像手中握着一方青色的长剑,眉目威严,有若天君在世一般,只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灵魂颤栗,不可亵渎。
易流云只扫了一眼,就觉得灵魂神识仿佛要炸裂开一般,当即瘫软在地,只能以剑拄地,浑身提不起一丝气力,冷汗淋漓而下,湿透内衣外套。
“小子,这便是我流云宗的道统传承,云天君神像,有此神像镇压道统,我门中弟子才能问鼎神通法境,神像在则力量在,你今日见了,就算出师了,且下山去吧,赢不了那‘猎魔之约’不要回来见我。”
虚空天幕,青云上人朗笑一声,大袖一拂,易流云顿时头昏眼花,不由自出的飞纵而出,也不知飞向了哪里。
不顾他还算神智清醒,扯着嗓子大吼,“师傅,你多少再给我一些好处啊。”
青云上人的声音却如涓流般在耳畔清晰响起,“小子,该给你的好处早就给了,你下了山,翻你那空间袋便知。”
易流云大喜过望,刚想拍记马屁,忽然天风大作,呜呼风声灌顶而入,整个人如同一个破布麻袋,径直的摔落下去,一时天昏地暗,不知身在何处。